顧念坐在沙發上,思緒悲涼。
喬珊珊在她身邊各種安慰勸解,撫慰的話語滿載,卻對於顧念來說,句句猶如過耳雲煙,她隻是附和的點著頭,毫不走心。
她望著麵前茶幾上放著的熱茶,似也有些口渴了,隨手端起一杯喝了幾口。
喬珊珊見狀還想攔阻,卻已經晚了。
她隻能皺了皺眉,還有些不放心的也端起一杯全數喝下,想著若是上官妧下藥話,自己也能陪著顧念。
“姍姍,你先坐,我上樓一下。”顧念說著便起身往樓上走去,父親還有些遺物沒有整理完。
喬珊珊微怔,正要跟著她一起,奈何身後一道氣力撫上手腕,她一回眸,盛少琛俊逸的輪廓近在眼前。
“你還沒走?”喬珊珊詫然出聲。
盛又琛輕微扯唇,道了句‘和你說點事。’便轉身拉著她徑直向外。
樓上,顧念推開了書房門,恍然一瞬間,有種迷蒙的錯覺,仿佛父親偉岸的身形屹立在窗畔,聽到開門聲慢慢的轉過身,熟悉的臉龐,幽深的目光望向她,慢慢的揚起唇,對她招了招手,說,“回來了。”
顧念深深的哀歎口氣,斂下了眸底的全數哀涼,轉身走去桌旁,開始整理東西。
顧紹元生前飽讀群書,所以書房裏,書籍也特別多,顧念一點一點整理,每一本上都仿佛還留有父親的指溫,習慣,乃至記憶。
淚水再一次模糊了視線,怎樣都無法控製,不過須臾,淚珠就滑過臉盤,滾燙的一滴砸落,她還不等抬手擦拭,身旁突如其來的一隻大手,便搶先一步,輕輕的擦去了她臉上的淚。
她微怔,轉過頭,穿過朦朧的視線看到洛城夕的俊顏,和他緊蹙的眉心,眸色深深,他沒說話,隻是先展開雙臂,一把將她抱入了懷中。
他緊緊地抱著她,清雋優雅的大手一點一點的輕拍著她的脊背,像哄著個孩子,更像是對待無價珍寶,小心翼翼的照顧嗬護,直到感覺到懷中的人抽噎的動作放慢,他才慢慢的放開她一些,眸光望著她,輕喃,“等伯父這邊都處理好了,就跟我走吧!”
洛城夕頓了下,輕抬手,指腹輕輕的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我們去個別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組建一個家,讓我保護你,愛你,疼你,好不好?”
他的話音清淡,目光柔和,像雨後的一縷陽光,點點的溫度,烘烤著她早已冰涼又滿是雜亂的心。
顧念染滿淚珠的睫毛輕顫,慢慢的抬起頭,迎上男人幽深的眼瞳,隨之盡快閃過眸中的情緒,從他懷中脫出的同時,出口的嗓音甕聲甕氣,“城夕,抱歉。”
洛城夕一愣,“為什麼呢?難道你還有別的打算?”
別的打算?
顧念眸色晃動,淩亂的思緒染指,她搖了搖頭,“沒有,但是我已經決定不和他離婚了。”
其實,她此時並不想談及這些。
也沒什麼心情去談,但麵對洛城夕的一番愛意,顧念束手無策,隻能草草表明心跡。
“城夕,你是個好男人,值得擁有更好的女人,但不會再是我了。”
顧念盡快說完,然後低眸徑直從他身邊越過,離開了書房。
她是真的沒有勇氣再去看他的臉色,生怕他稍微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將她心裏好不容易鑄建的理智,徹底土崩瓦解。
從宅邸的後門走出,可以直抵後院的酒窖。
從小到大,顧念每每心煩意亂,或者心情不佳時,總喜歡找個安靜又沉悶,似完全與世隔絕的地方,這裏的酒窖,就是最佳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