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是真的很聽他的話,乖巧的低了低頭,就閉上了眼睛躺下了。
可能是止痛劑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傅晏和帝長川的按摩多少有些緩解,她多少症狀算是緩下了一些。
服務生也將幾包中藥都熬煮好,一並端了進來,傅晏將這些中藥水都倒入了浴缸裏,又放了很多熱水,將水溫調到適合左右,才轉身向外。
而這時,帝長川已經抱著顧念走了進來,將她輕輕的放入浴缸內,俯身輕撫著她的臉頰,“好好泡個澡,有任何事兒,就喊我,知道嗎?”
顧念微睜的眼睛染出不桀,並未說什麼,隻是無力的抬手朝著他揮了揮,示意讓他出去。
帝長川雖還有些不放心,但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惹她不快,隻是深深的睇了她一眼後,才轉身和傅晏一起出了浴室。
他側身倚著浴室旁側的牆,從西褲兜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支放在了唇邊點燃,隨著一口煙氣的緩緩溢出,他冷眸也睨向了傅晏。
傅晏不同於他,還有閑情雅致吸煙,他則又再度繼續調配起了藥劑,一邊忙著一邊說,“這幾天都會有雨,止痛劑我多配出一些,在她情況很遭的時候,才能用。”
這種他專門調配的止痛劑,藥效極強,長期使用,會破壞她本體機能,所以傅晏必須再三叮嚀。
帝長川叼著煙,煙氣迷蒙的俊顏邪肆又深邃,輕微啟唇,“她怎麼會這麼嚴重的?”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她肩上的傷,似乎比腿上的舊傷還要重,重到了一經發作,都不能碰觸的地步。
傅晏拿著針管的手指輕微一頓,片刻,再抬起的麵容泛起了凝重,但斂了斂眸,又低頭繼續忙著手中的工作,隻道了句,“聽說,當年她中的那一槍,是你造成的。”
聽說?!
帝長川黯深的眸光凜然,“是聽淦嗔說的?”
這幾年,他早已調查清楚五年前顧念綁架的真凶身份,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主謀就是淦嗔,就連顧涵東抓到的齊濟,在警局裏也一直守口如瓶,可他調查的不會有錯。
而顧念再回來時,和淦嗔關係如此親近,就更證實了這一點。
隻是五年前的那場綁架,涉及到的凶手太多,淦嗔也沒真的傷害過顧念,所以他才暫且放任的。
傅晏根本看都沒看他,隻是繼續忙著,同時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你當時用的是霰彈槍,18.5mm口徑的,有多少子彈,你知道嗎?”
十二顆鉛彈。
帝長川懂槍,也會用槍,甚至本人還有持槍許可證,又怎可能不知道這些!
隻是當年那把槍,是他從綁匪手中拿來的,而且事發突然,他也沒考慮顧忌那麼多……
傅晏抬起了頭,也將剛剛挑好的藥劑放去了一旁,他伸出手指向了自己的左肩位置,“你當時一槍打中了她這裏,子彈在體內爆開,十二顆鉛彈,取彈手術整整進行了十個小時,也隻取出了九顆,剩餘三顆位置有些特殊,如果強行手術,很可能會損害她脊椎神經,造成癱瘓,而當時她雙腿也開放性和粉碎性骨折,隻能暫時做保守治療。”
帝長川驀地身形明顯一晃,手中星火明滅間,香煙早已燃至底部,徒然上升的溫度,卻為讓他回過神。
“一直到現在,還有三顆子彈在她體內,這就是她舊傷複發症狀不同於他人的原因。”
傅晏說著,也忙完了手邊的一切,收拾一下就起了身,兩手插進褲兜,一步一步走向帝長川,“她的傷,現在的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不想評價你們的恩怨是非,隻是,我能救治她,而你又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