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丫會武,而且很厲害,這一點,唐文清剛到夜家生活後就知道了,每日天不亮時,夜家的所有人都要到相對寬敞的前院中,在五丫的指導下習武,然後再去幹各自的事,連夜楊氏都不例外,何況唐文清。
“你不能殺他!”看清了勒在齊虎頸間的那條帕子後,唐文清立即壓低了聲音說。
“為什麼?”朗乾抬頭,一張細白的小臉在明亮的月光下,似有熒光閃動,再配上寒若秋水的眸子,讓唐文清有不敢對視的感覺。
唐文清掩飾地去解齊虎頸間的帕子,“他雖不懷好意,但罪不至死,你已經殺了齊三兒,就夠了!”他說得又快又輕,可字字堅定。
朗乾無語,手指一鬆,那帕子就到了唐文清的手裏,見唐文清去試齊虎的鼻息,便說,“大半個時辰後就能醒過來。”
兩人合力把齊虎從後門抬出去丟在路邊,又從窗子翻進了房間。
唐文清用帕子沾了水,跪在踏腳上為朗乾擦腳,“知道你愛幹淨,可現在不敢出去弄水了,涼的話,你也要忍著點。”
朗乾等他話頭停了,才問,“你什麼時候知道齊三兒是我殺的?”
“那日在土壩上的事,我後來越想越奇怪,再以後見你好了,又學會了武功,就什麼都想明白了。”唐文清也不隱瞞。
朗乾嘴唇翕動,她很想告訴唐文清,齊虎此人必成後患,然,或許讓他親自吃虧才會不犯同樣的錯誤吧!
而唐文清已又開口道,“五丫,我知道你心裏有氣有怨,現在又得了奇遇,自然有仇報仇,可是,”他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朗乾,“人要惜福,不能莽撞,今夜的事,你太過冒險了,你就沒想想,齊虎一旦出了事,你……我們這一大家子人要怎麼辦?!”他的話中有個奇怪的轉折。
朗乾語塞,為何同樣的理由會有不同的選擇?斬草除根這麼淺顯的道理,唐文清不該不懂。
方才將齊虎放在路邊後,唐文清用樹枝掃掉他們的腳印,朗乾都覺得多此一舉,既然留下了活口,哪能不將今夜的情形泄漏出去呢?到時候,連齊三兒的死因也一起懷疑,那是必然的,隻有死人才能最好地保守秘密。
唐文清先是歎息了一聲,才勸道,“你還年幼,思慮不周也是正常的,想來遠走他鄉的苦你都記不得了,再說,鄰裏鄰居之間,又哪能老死不相來往,所謂人言可畏,人過留名……”見朗乾已然變得煩躁,趕緊收了話題,去水盆子裏投帕子。
唐文清是個話極少的人,唯獨私下裏和夜五丫在一起時,總是有些嘮叨,朗乾想起他以往對救夜五丫的事以及齊三兒的死因,連提都沒提過,現下說這些話也是好心,便不再惱他了。
“明日你給我做身衣裳,要黑色的貼身的。”帷帳後,朗乾淡淡地吩咐。
唐文清手中的帕子,“撲嚕”一下掉到了水中,他轉身撲到床前,“五丫,你要夜行衣做什麼?”
還是有點見識的,朗乾想,並不想回答唐文清的問題,“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