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陵眸色一深,“被我關起來了,”語氣微微一頓,“三年前,是她縱容你放火的,對不對?”

阿軟脊背一僵,指尖緊緊絞在一起,麵色之間浮現痛苦之意。

說不上縱容吧。

章素錦隻是精準地戳在了她的痛處,在她絕望之際推了一把。

眼眸低垂,沒有去看孟長陵咄咄逼人的視線。

“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居然會輕生。”孟長陵的語氣,帶著說不出的憤怒和痛心,無比的譴責。

阿軟睫毛輕顫,半晌,輕描淡寫地抬眼,無波無瀾地望著孟長陵,“都是過去的事了,提了也沒意義。”

孟長陵眼眶一縮,“好,過去的事我就不提了,現在,我們重新開始。”

阿軟聽著,後頸微傾,嘴角彎出譏諷的弧度,孟長陵捕捉到了,猛然捉住了她的手,硬邦邦的開口:“阿軟,不管你信不信,從始至終,我想要的隻有你。”

阿軟咧嘴。

是啊,他就想要她給他代孕生孩子,其他人都不要。

扭身,掙開孟長陵的手走進書房,書架上有琳琅滿目的書,下麵三層居然都是兒童類的,隨手抽出一本拿回房間跟佑佑一起看。

本想打手語講給他聽的,沒想到他居然已經認了不少字,他一邊看圖一邊念著,反而是他繪聲繪色地講給她聽。

她靠在床頭,臉色含笑地看著,心頭長久縈繞的愧疚和自責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

不知不覺,她居然睡著了。

這一次,睡夢中沒有兩個模糊的孩子在大火中慘兮兮地喊她媽媽,有的隻是安詳和沉靜。

這是三年來,阿軟睡的最香最香的一個覺,第二天,太陽升的老高她才睜開眼,感覺腰間有點沉,奇怪地轉頭一看,孟長陵放大的臉就在她的手邊。

“啊——”她驚叫,連忙起身,惱怒地瞪著孟長陵,孟長陵也已經被她驚醒了,懶洋洋地瞅她一眼,“怎麼了?”

同樣的,這也是三年來孟長陵睡的最香的一覺,沒有之一。

阿軟冷冷剜他一眼,無聲地起床,先去找佑佑,客廳裏,佑佑一個人坐在一旁玩積木,看到她,露出潔白的牙齒朝她笑。

阿軟確定昨天的一切不是做夢。

心裏,稍安。

吃過早餐後,阿軟提出要去祭拜青青,孟長陵便帶著她去了。

也不知孟長陵從哪兒弄來的照片,墓碑上,是個唇紅齒白的漂亮女孩兒。

阿軟把折好的塑膠花放下,“青青,媽媽對不起你,請你原諒媽媽好嗎?”

一陣風吹來,帶來莫名的陣陣花香。

阿軟禁不住四處張望,總覺得是女孩兒托了一陣風來跟她告別。

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佑佑懂事地陪在她身邊,小手替她擦去眼淚,對她說妹妹在天國過得很好,用不著擔心。

從墓地離開後,阿軟心裏從未有過的釋然。

看佑佑的目光,也坦然了些。

“我要回學校,明天是周一,我有課。”

孟長陵看向阿軟,“明天我起早送你去學校。”

阿軟堅決搖頭,“不行,我現在就要回去。”

“吱——”車子吱呀一聲,在路邊停下,車內的氣氛,壓抑起來。

阿軟不看孟長陵,而是跟佑佑溫柔的解釋:“你爸爸是有妻子的,我不是他的妻子,沒辦法跟他在一起,所以媽媽不能和你爸爸住在一起,媽媽需要住到學校去,但這不代表我不愛你,你懂嗎?”

佑佑有些茫然,狐疑地看向孟長陵,第一次對自己如天神一般的爸爸提出了懷疑:“爸爸,為什麼媽媽不是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