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桑被晚風吹的瑟縮了一下,她微微呆滯了片刻,再次說道,“季先生,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就先離開了。”
季禾生側首,身影也似乎融在了夜色裏麵。
他的眉目間掠過寒涼的嘲弄,心裏拉扯著,最後得出了結論。
“也好,那我也不用再糾結了。”
挺拔而氣息冷峻的男人,英俊斯文。
季晴桑抬步從他身側走過,目不斜視。一步一步,他們之間向著相反的方向拉開了距離。
“桑桑,你再一次放開了我。”涼涼的嘲諷在風中散開,季禾生的聲音很輕,透著一股疲憊。
季晴桑原本不打算停的腳步還是頓住了。
她的臉仍舊直視著前方,緊抿著的唇瓣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白。
低音染著夜色,帶著些許落寞,“桑桑,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哥哥。”
他高挺的鼻梁架著無框的眼鏡,鏡片後的眸子又透著冷硬的漠然。
季晴桑再沒有一絲疑慮的向前走去,無數顆大滴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掉落,沒入草叢中,隨後消失不見。
夜色中,兩人背對著對方,季禾生仍舊保持著站立的動作,而季晴桑則越走越遠。
“晴桑”喬衍西追出來後,隻看見了季禾生。
他走上前,看著季禾生問道:“季總,你怎麼在這裏?”
季禾生凝眸看他,嘴角淡淡的扯出一絲微笑,極為的不屑,“我為什麼不可以在這裏?”
男人的眸裏迸射出一股氣息森冷的的暗色,唇畔亦是冽著不動聲色的寒芒。
喬衍西與他對視了良久,似乎都在彼此的眸子裏看出了對峙。
最後,季禾生移開眸子,抬起修長的步伐向前走去。
“季禾生,”喬衍西叫道,聲線有些沙啞,“這一切是你安排的吧!”
季禾生沒有理會他,徑直從他身側走過。
凜冽的寒風不停的吹拂著,將季晴桑的發絲吹的淩亂。
隻穿著單薄裙子的她抱緊雙臂,渾身冰冷的如同墜入的海底。
她的唇瓣已經發白,臉色也染上了青灰色。
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她和季禾生,她和喬衍西,都不再簡單。
一輛汽車突然在她身側刹車,她抬眸靜靜的看著。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成熟俊美的臉,“季同學。”
季晴桑有些啞然,她怔怔的看著來人,似乎不明白他怎麼會在這裏。
“盛校長。”她叫道,下意識更加的摟緊自己。
“外麵那麼冷,先進來說話吧!”盛泊錫直接打開車門,等候著季晴桑上車。
季晴桑有些猶豫,她低垂下眉眼,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盛泊錫也沒有任何的不耐,他含著笑意的說道,“我可不想明天的新聞是看見自己學校的學生凍死在街頭。”
一句玩笑的話,瞬間就化解了季晴桑的尷尬。
她上車之後,盛泊錫又吩咐司機將空調暖氣開到最大。
季晴桑這時才感覺到了身體上的暖意,臉頰也慢慢的回暖起來。
“這麼冷的天,怎麼一個人穿著禮服在外麵?”盛泊錫的嗓音屬於那種很溫潤的,不同於季禾生,他顯然是經過了歲月的沉澱,更加的從容些。
季晴桑張了張口,一向淺淡如水墨畫的眉目竟生生扯出掙紮。
今晚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夢境一樣,她本沒有理由生氣,也沒有理由對喬衍西不滿,她隻是覺得自己像個小醜一樣,被人耍了。
那種縈繞在心頭的感覺讓她心裏不好受,這才想要逃跑。
然而,最讓她難過的還是季禾生,她的哥哥。
隔著朦朧的夜色,他就那樣站在她麵前,帶著淺淡的笑意。
那個時候,她有多想衝過去抱住他,哭訴著自己的委屈。可是她沒有,不僅沒有,還選擇了以最殘忍的方式推開他。
她想她應該會永遠記得他當時說得話,“桑桑,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哥哥。”
隻怕從此以後,他們真的不會再有任何的牽扯了。
盛泊錫不動聲色的看著她,最後淡笑著搖了搖頭,“算了,你們小年輕的事情我也沒那麼好奇。”
“對不起,盛校長,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而已。”季晴桑抿唇,語調舒緩卻透著死寂。
盛泊錫看著她始終彌漫著憂傷的麵孔,幾乎沒什麼大的表情變化,隻剩下難受與失落。
“其實,我還是喜歡那個在辦公室跟你們班導據理力爭的季晴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的模樣。”盛泊錫開口說道,聲線很清明,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季晴桑猛地抬頭,與盛泊錫的視線相對,她從他的眼裏看出了鼓勵與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