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季晴桑剛進校門，身後就傳來一聲叫喊。
她回頭，身穿貂皮大衣的梅娟向她走來，她的臉色是少見的溫潤，看著季晴桑的眼神也帶著點歉疚。
梅娟站定在她麵前，對著她笑了笑，“桑桑，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季晴桑點點頭。
學校旁邊的小店裏，季晴桑低垂著眉眼，手裏握著冒著熱氣的咖啡。
“桑桑”梅娟再次親切的叫道。
季晴桑抬頭，聲線清冷，“季夫人，不知道季夫人找我有什麼事？”
“你叫我季夫人？”梅娟顯然有些呆愣，她尷尬的開口，“桑桑，媽媽好歹也養了你十八年。”
“季夫人忘記了嗎？是您說讓我不要稱呼您為‘媽媽’。”季晴桑平靜的提醒道，眼神裏沒有波瀾。
梅娟的呼吸明顯一滯，她是說過這樣的話，但那些都是在氣怒之下。
如今再這樣與季晴桑坐下來談話，她的心是柔軟的，畢竟是她養了十八年的孩子。
梅娟溫柔的目光投向季晴桑，她拉住她放在桌麵上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桑桑，媽媽那時說的都是氣話，況且我虧欠了穎穎太多，所以”
季晴桑聽了她的話，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您不是來責怪我的？”她的氣息有些不穩，睜大的雙眸直直的看著梅娟。
梅娟搖搖頭，溫和的開口，“不是的，桑桑。如果你喜歡還可以搬回來跟我們一起住，好不好？”
“我還可以叫您媽媽，是嗎？”季晴桑淺淡的眉眼散開一種期盼的神色。
梅娟衝著她笑了笑，“隻要你喜歡。”
季晴桑哆嗦著唇瓣，臉上下一秒就漫開了猶如鮮花盛放的燦爛，“媽媽。”
她這麼叫著，心裏有些喜悅。
“桑桑”梅娟叫道，神情有些猶豫。
“怎麼了，媽媽？”季晴桑出聲，疑惑的望著她。
“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季晴桑抬頭看她，眼帶疑惑。
“離開喬衍西，穎穎很喜歡他。而且出了宴會那晚的事情，報道全是說穎穎不好，穎穎也因此受了很大的打擊。”梅娟輕聲說道，看著季晴桑的眼神帶著些不忍。
“我知道媽媽這樣要求你很過分，可是媽媽也沒有辦法，看在我養了你十八年的份上求你成全穎穎。”
“媽媽”季晴桑的眼裏混合著失望與落寞。
她強忍著眼裏的淚水，微揚起頭將水光憋進自己的眼眶裏。
“那誰來成全我？”她冷冷的問道，望著梅娟的神色也不複之前的欣喜。
抽回自己的手，好不容易回暖的溫度逐漸冰冷。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喬衍西在一起，也根本不需要梅娟這樣低聲下氣的求她。
她難過的隻不過是梅娟似乎從來不曾考慮過她的感受，就算自己真的不是她的女兒，這十八年的情意難道還不足以讓她稍微的體諒一下她嗎？
“桑桑，我”
“季夫人。”季晴桑打斷她的話。
“所以，季夫人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季晴桑直視著她的眸子，自始至終都是冷靜自持的模樣。“不是想和我恢複關係，隻是想替自己的女兒，求我嗎？”
梅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搭話，她提起的心髒還懸在半空之中。
季晴桑站起來，迅速的背過身去，“季夫人，我想我們可能沒有什麼好說的。”
“桑桑，你會答應我的吧！”梅娟跟隨著她起身，望著她的背影問道。
微微的咬唇，鎮定的出聲，卻滲出微不可覺的顫抖。
“季夫人，您放心好了，我不會成為他們的阻礙，我很快就會離開牧城的。”最後的聲音，季晴桑放的很輕。
她已經決定了離開，即使沒有拿到那一個出國的名額，她都會離開。
“你要離開？”梅娟問道，眸子裏都是不可置信。
這樣的季晴桑讓她覺得自己很卑鄙，為了自己的女兒將她逼入了絕境。
“是。”季晴桑緩緩轉過身來，眸底的淚光泄露了她的情緒。
她突然彎下腰，朝著梅娟深深的鞠了一躬。
“媽媽，這會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媽媽，感謝您十八年來對我的養育之恩。”她的聲音很平靜，但豆大的淚滴卻直直的墜落在地板上。
“桑桑”梅娟想要伸手扶起她，然而手臂卻停頓在半空中。
“季夫人，再見。”季晴桑抬起頭，吸了吸鼻子，隨後走出了店門。
梅娟看著她孤傲的背影，感覺到了她的決絕。
“桑桑，對不起。”
冬日的陽光總是暖暖的，照在季晴桑的身上，為她整個人蒙上了一層慵懶。
她靠在易唯的身上，抬眸看著並不刺目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