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在北京的香山附近有座人人欽羨的大房子,有著深深的庭院,蕩漾著的池水,以及夏天來臨時綻放的一池蓮花。
隻可惜,現在是冬天,隻有一片的森冷和蕭條。
他回到家,一眼便看到麵色白皙如玉的少年迎著瑟瑟寒風站在庭院中央,單薄的身子一陣陣地顫抖。
不知為何,他胸中立馬躥起一股邪火,三步兩步踏到他麵前,狠狠地扳住他瘦弱的肩膀。“小子,你以為我不說你你就可以到院子裏吹風了是麼?”
少年冷冰冰地瞪他一眼,漠然道:“我還不用你假惺惺地關心。”
淩寒怒道:“我才懶得關心你,我關心的隻是子落而已。如果他在世,一定不會希望你吹風生病。”
少年掙開他的手,依然是那種空漠的語氣。“他已經死了,不是麼?已經被你害死了,不是麼?”
“你——”淩寒把想要發作的怒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對,是我害死了他,是我!但是不論如何,就算是強迫也好,我也絕對要保證你活得好好的!你給我記住,我無論做任何事,都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子落!”他說著,連推帶搡地將少年推進了暖烘烘的室內。
一周後。
酒吧裏彌漫著幽靜而又神秘的氣氛,角落裏兩個男子麵對麵坐著,青煙繚繞在彼此之間,一切都顯得迷蒙而空洞。
淩寒啪得一聲將一疊鈔票扔在對麵的男子麵前,冷然道:“我決定到此為止了。”
男子目無表情。“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我金盆洗手了,我決定到此為止了,我決定就此洗手不幹了!”淩寒用一種極其坦率的目光望著對方。“龍哥,這種事太黑暗也太危險了,從前我是一個人無所謂,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我必須要保護一個重要的人,所以我不能繼續墮落消沉下去!”
龍哥抬起眼深深地望了淩寒一眼,嘴角緩緩浮起一絲冷笑。“你知不知道,為我賣命的人是不允許退出的。你隻有兩條路可走,就是為我賣命賣到死,或者是現在——”他頓了頓,“就結束一切。”
淩寒騰地跳起來。“龍哥,你放過我吧!我從沒想過要背叛你,隻是這一次我真的必須退出這個泥潭!”
龍哥深深陷在沙發的靠墊中,緩緩地吸著煙。那夾著香煙的手指,是修長而漂亮的。良久,他緩緩吐出一個煙圈,道:“好吧,阿寒,看在多年來的情分上我放你一馬。不過你最好小心一點,以後不論做什麼事都不要惹毛了我,否則我會把對這件事的懲罰十倍地加還到你身上。”
淩寒喜出望外,微微一個欠身,道:“多謝龍哥,我們後會有期。”
龍哥淡淡一笑,沉聲道:“希望是後會無期吧。”
淩寒怔了怔,脊梁處陡然竄起一股寒意。後會無期麼?他匆匆地從這個深不見底的男人麵前逃了開去。
於是,淩寒大少爺就這麼糊裏糊塗地又活過來了。
以前和徐子落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聽他談起他有個聰明可愛的弟弟,他千裏迢迢從杭州來到北京打工,為的僅僅是供弟弟上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