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麵等你。”鮮於仲通衝李清笑笑,又冷冷瞥了一眼柳隨風,負手昂頭而去。
“屬下打算在明月樓置辦薄酒給李公子壓驚。”
“不必了,你公務繁忙,再說你也不寬裕,這事就算了,我不會放在心上”
“屬下慚愧!”
李清見二人漸漸走遠,方才對獄頭笑笑道:“我出去後會將那抽獎之法寫下送來,算是回報獄頭優待之恩。”他沒有後台,這抽獎是不會再做了,送給這獄頭,也算是個順水人情,省得他以後再來找自己麻煩。
獄頭大喜,連聲道謝,卻見已走到門口的縣令大人回首盯來,目光鋒利,嚇得獄頭渾身一顫,頓時噤若寒蟬,急帶李清去辦出獄手續不提。
李清走出牢獄,明晃晃的陽光將他照得睜不開眼來,隻一夜,便恍如隔世,在前方不遠處,鮮於仲通長身而立,輕撫長須,麵帶微笑,他身旁站有一少女,長裙素白,飄逸如仙,不是簾兒是誰,她淚痕未幹,見他出來,不禁喜極而泣,再不顧少女矜持,張開臂膀向他撲來。
李清縱聲大笑,竟第一次發現生命是如此美好。
......
“我請李公子做執事,每月四十貫,公子不肯,卻偏偏曬著毒日頭來賺這區區兩貫錢,還遭牢獄之災,這又何苦?”鮮於仲通淡淡一笑又道:“我再誠心聘請公子做我的執事,每月五十貫,公子可願意?”
若在李清剛離開張府時提出,他恐怕會立即答應,但李清經曆這一次牢獄之災,卻讓他更加看透了人心的險惡,一年掙五、六百貫聽似不錯,可一進豪門深似海,他若進了鮮於門,還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嗎?而且若掌握的鮮於家的生意秘密,鮮於仲通就更不可能輕易放他走了,他李清早晚得改名叫鮮於清,鮮於仲通現在對他是不錯,但做朋友和做下屬完全不同,一但有利益牽連,鮮於仲通也就不可能再象這樣以誠待他了。
相反,製冰雖小,但可以慢慢做大,甚至可以做出冰淇淋等高利潤的產品,而且風險相對也小,不象博彩那樣容易被黑道盯上,賺到第一桶金後,再尋找機會做大。
“不行!絕對不能答應他。”
他打定了主意,便歉然道:“我已有個計劃,隻能再次辜負鮮於先生的美意,這次蒙先生搭救,李清當銘肺腑,容後再報。”
“公子!”簾兒輕呼出聲。
“怎麼?”他扭頭向簾兒望去,簾兒卻眼光慌亂,不敢和他正視。
“我不知,公子可自己決定!”她說話竟結結巴巴,仿佛做了虧心之事。
鮮於仲通看中了李清的能力,來救他的目的之一,也是想趁機再他收為己用,不料李清還是一口回絕,他見李清死活不肯答應,心中萬分失望,但也暗暗敬佩他的硬氣。
他拍了拍簾兒的頭笑道:“你這個小妹,我已認她做了義女,你可知道,昨日門房不讓她進府,她竟自己闖進來,將府裏鬧得天翻地覆,又和老太爺投緣,哄得他開心不已,便命我收她做了義女,年紀不大,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勇氣可嘉啊!”
他說得雖簡單,但李清卻知其中定然十分曲折,即為她替自己奔波感動,但也為她高興,她孤苦伶仃,能多一份關愛,何嚐不是好事,至於投緣,那是自然的,她從小算命,哄人開心、察顏觀色就是她的強項。也好,自己總算了一樁心事。(簾兒闖鮮於府之事,請看外篇)
“簾兒,你可和義父回去,我以後再來看你。”
“不!”簾兒抬起頭來,凝視著李清,目光清澈淡然,但卻異常堅定。
“我願助公子創業,跟隨公子左右。”
她又向鮮於仲通盈盈下拜道:“李公子正艱難之際,我不能獨善其身,女兒不孝,請父親大人諒解。”
“好!好!”鮮於仲通一連讚了兩聲好,歎道:“誰言濁水泥,不汙明月色,果然是蘭心蕙質,讓須眉慚愧!”
他瞥了一眼腳邊的布包,那裏有李清抽獎賺來的二貫五百文錢,輕輕搖了搖頭,便從身上取出一鎰銀子,塞給李清道:“無論做什麼,都須本錢,這二十兩銀子權當是我借你,等你賺到後再還我,但願你能賺到大錢!”言罷,哈哈大笑不止,遂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