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輕輕拍了拍腦門,忍不住笑道:“先生是說,用楊國忠來做我們的盾牌嗎?”
“當然!造反要誅九族,楊國忠是他舅子,他總不能將自己也誅了嗎?”
三人對望一眼,皆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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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楊國忠心情便如這天氣一般,晴朗中透著寒意,升了右相可謂風光無限,但宮中傳出皇上與貴妃不和的消息又令他煩惱,楊貴妃可是他們楊家的柱台,得罪皇上被打入冷宮,他們楊家也完了,所以楊國忠一天數次去楊花花的府上求她出麵排解楊貴妃的情緒。
當然,楊花花和他想的可不同,要她去調解夫妻矛盾可以,但先請付調解費,著實狠敲了楊國忠一筆,她出馬了,哄完楊玉環再逼李隆基,夫妻之間吵架爭的不過是一口氣,李隆基道了歉,再保證不再拿劍亂砍東西,這氣也就算賭完了,楊花花再從李隆基那裏拿一筆感謝費,便喜滋滋回府了,這就叫‘吃完原告吃被告’,古今皆一樣.
貴妃複得寵,楊國忠的心也算放了下來,這天晚上,他正在書房裏琢磨明日的述職,明日是述職第一天,三位節度使將述職,隴右節度使哥舒翰是第一個;範陽、平盧、河東三鎮節度使安祿山是第二個;安西節度使李清是第三個;
節度使的述職以皇帝為主問,內閣各位大臣旁聽,可提出異議讓節度使解釋,述職順利,很快便可結束,若不順利,用一天的時間也未必能過關,關鍵是看準備是否充分,這就頗有點象後世的論文答辯。
楊國忠關心的李清和安祿山這兩個仇人,李清不用說,他早想好用葛羅祿人被屠一事發難,而安祿山卻讓他有些為難,有心給他穿小鞋,又害怕他將那張保證書抖出來,若放過他,心又不甘,兒子豈能被白打。
正想著,忽然門外有人稟報:‘安祿山來訪!’
楊國忠一驚,難道是派去複查朔方軍被他收編之事出漏子了嗎?事實上,兵部早在去年十一月便應朔方節度使張齊丘之請派人去河東調查李獻忠討契丹失利一事,其中就包括數萬朔方精銳的去向。楊國忠與安祿山達成妥協後,他火速派人去通知調查人,此事可不了了之,可他又擔心派去的人晚了,安祿山的突然來訪使他的擔憂更加深了一層,楊國忠憂心忡忡地出門迎接去了。
“老夫消息遲鈍,剛剛才聽說楊相國高升,特來祝賀!”
安祿山滿麵春風,上前緊緊握拉著楊國忠的手不放,一般而言,唐朝的執手禮是長輩去拉晚輩的手,安祿山搶了先機,使楊國忠倒象個被輕薄的小媳婦,在對方溫熱的氣息籠罩下,冷汗與熱汗一齊流出,手上濕漉漉的,想抽卻掙不脫,實在難受之極。
他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也聽說安帥今天也高升了,正在盤算著送什麼賀禮好,沒想到安帥卻先來了,國忠慚愧!”
安祿山哈哈大笑,摟住他肩膀使勁拍了拍,“咱們兄弟可真是有福同享了!”
安祿山的福楊國忠沒享到,倒是他鬆了自己手,使楊國忠仿佛在極悶熱的封閉房間裏忽然找到一扇窗似的,手上的數千個毛孔無一不酣暢淋漓。
“是!是!安帥裏麵請。”楊國忠心情愉快地將安祿山請進了自己的書房,就象女人之間給對方看自己衣櫥是表示關係親密一樣,男人請對方到自己書房也同樣表示達到了某種交情。
既然安祿山是滿臉笑容而來,那就不可能是朔方軍出了漏子,相反應是辦妥了,楊國忠心中忽然生出一絲希望來,既然如此,能不能讓安祿山就此妥協,還回自己的保證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