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渙十分尷尬,不過他這些話倒從反麵提醒了在座的大臣嗎?大家都漸漸明白過來,以幼兒為帝,可實掌天下大權數十年,又不背負篡逆的罪名,恐怕李清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房琯立刻站起來嗬嗬笑道:“其實崔尚書的意思是說李逸年少,正好由右相悉心教育,數十年後便可秉承右相的國策,將我大唐的強盛持續下去,各位說可對?”
話說到這份上,再沒有討論下去的意義,這裏的每個人都是官場中打了幾十年滾的人,他們都知道有的事須堅決反對,而有的事卻不必較真,象立李逸為帝就屬於後者,假如他們較真不肯,那李清立個白癡皇帝不也是一樣嗎?隻恐怕到那時李清就不會放過他們失職之責了,更何況七人內閣之中,李清的鐵杆心腹就有三人,連同他本人已經占去一半,所以,就連顏真卿這樣剛直的人最後都保持了沉默。
見眾人的意見都漸漸統一,李清便站起來直言不諱道:“本相的意思也是立嗣寧王嫡孫李逸,但並不全是為了我自己,我大唐立國百年來,皆是以相權平衡君權,故代代名相輩出,但天寶以後相權逐漸沒落、君權獨大,使先皇帝不知天下疾苦,更不曉形勢危急,塞閉視聽,讓安祿山之流能竊河北十數年,最終爆發叛亂,所以本相打算重新恢複唐初君相分權的製度,諸君,皇帝年幼,正是我等一展身手的時候,大家何樂而不為?”
李清見眾人都低頭沉思不語,便斷然道:“既然如此,我們內閣一致擁戴寧王嫡重孫為新帝,明日詔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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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慶宮,李隆基從天不亮便被軟禁在他的靜室裏,所有的侍衛死的死、逃得逃,最後剩下的幾人也被趕出宮去,取而代之,是數十名衣甲鮮亮的羽林軍,他們守在靜室門口,不準任何人靠近,就連楊玉環也被限製在內宮,不得出門一步。
此時的李隆基須發蓬張、氣色灰暗,臉上的肉鬆鬆垮垮掛著,他的頭盔也不知掉到哪裏去了,身上卻依然還穿著鎧甲,坐在角落裏一動也不動,眼睛無神地望著小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相國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門外的士兵立刻排列成整齊的兩列,挺直腰一動不動,片刻,李清快步走來,他輕輕一擺手,示意後麵跟著的人暫時留在門外。
李清慢慢走進房間,默默地注視了李隆基片刻,便在他對麵盤腿坐下,一聲也不言語,李隆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仍然望著窗外。
兩人就這樣沉默無語地坐了約一刻鍾,李隆基終於先開了口,他聲音嘶啞,十分低沉,“你立了何人為帝?”
“讓皇帝的嫡重孫!”
李清取出一本簽名,將它推了過去,“這是內閣的一致擁戴!”
“內閣?”李隆基冷冷地一笑道:“所謂內閣不就是你一手遮天嗎?”
李清淡淡一笑,又重複說了一遍:“是讓皇帝的嫡重孫為帝!”
“什麼!”
李隆基大吃了一驚,他這才聽清楚,是重孫而不是嫡孫,也就是說不是李琳之子,而是李琳之孫,他聽永王說過,李琳不久前得了一寶貝孫子,這樣說來,新帝還隻有幾個月大,李隆基眼中的火漸漸燃了起來,他怒極反笑道:“好!好!李清,你果然厲害,居然立幼兒為帝,你真以為我大唐無人麼?會讓你一手遮天!”
李清憐憫地望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現在天下軍權皆在我手,朝中百官又大多是我提拔,假如我說我是建成太子之後,難道我就不能登基為帝嗎?還需立一幼兒?”
“你!你膽大包天!”
李隆基忽然咆哮如雷,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猛地向李清撲去,李清一伸手按住了他,隨即輕輕一推,將他推翻在地,冷冷道:“你來日無多,還是多想想你的後事吧!我今天來,是看在多年君臣的情分上,告訴你,我不會篡位,但大唐的強盛將在我的手中開始,它將超越你的開元盛世,可惜!你已看不到那一天了......”
說罷,李清揚長而去,李隆基狠毒地目光盯著他的背影,一語不發,半年後,李隆基在興慶宮誤服丹藥而亡,享年七十歲,右相李清率百官、宗室為之送葬,並請諡號為玄宗,楊玉環則封為明貴太皇太妃,移居大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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