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剛出院門就見村外遠處田間有幾人在縱馬奔馳,前麵還有兩頭獒犬。
冬季不適合耕種,田地大多都荒了,隻有離村子近的部分地裏種了些蔓菁、菘菜之類的菜蔬。
其餘的田地大多隻有些耐寒的草還在生長,這些田耕種多年,已經是熟地,如若不除草,便長勢極快,常有狐兔出沒,倒也頗適合射獵,想來那一行人也是來射獵的。
等他們走出村口,卻見那些人居然一刻也不曾停留,直直的朝村口而來,顯然不隻是來射獵的。
燕七等人原本想去後山行獵,但見有人朝村子過來,燕家莊不在交通要道上,素來沒有行道之人路過,突然來人,想必是事出有因,三人心中警惕,都暗自戒備,就站在村口等對方過來。
對方一行人數不多,隻有四騎,獒犬在前頭帶路。經過菜地時,獒犬無知無識,自然是不管不顧直接從菜地中踩踏而過,那幾騎人馬也就跟著踩踏而過。
王鐵柱正要高聲呼喝讓對方別踩踏菜地,卻被王大錘一眼瞪了回去。燕七見對方如此肆無忌憚,也是瞳孔一縮,隻是他還不知對方來意如何,便隻冷著臉站在那裏靜靜等待。
冬日幹旱雨少,雖是熟地,可也並不是太軟,盡可縱馬馳騁,隻一會那四騎人馬便到了燕家塢。
對方早就看到有人擋在村口,當下便喝住了朝著燕七三人吠叫的獒犬。
打頭的是一名妙齡女子,長挑身材,削肩細腰,一身白色緊身窄袖皮裘,頭上勒著抹額,杏眼桃腮,眉彎目秀,顧盼間頗有些動人心魄的妖媚感。
饒是燕七常年修習玄功,頗有些定力,都忍不住有些心動,旁邊的王鐵柱更是漲紅了臉,想看但又不敢多看。
那女子後麵跟著一名年齡略小些的女子,看打扮像是丫鬟。兩女後麵還跟著兩名攜刀帶劍家丁模樣的。
這一行人顯示以這那美貌女子身份為尊,騎馬來到燕七麵前也不下馬,顯得甚是倨傲。
頭前鵝蛋臉的女子見燕七一雙明亮的眼珠子盯著自己一幹人,也不說話,隻冷著一張臉看著她們,輕啟檀口曼聲道:“這位小郎君臉色倒好像不大好嘛!沒來由的總不會跟我們有仇吧?”
燕七一哂:“幾位來敝莊馳馬,反正這天寒地凍也沒什麼莊稼,倒也沒什麼,踩踏我菜地也不值幾個錢,隻是當著我莊中莊戶人家的麵旁若無人的踩踏,我這張臉還能好看到哪裏去?”
那女子聽了咯咯一笑道:“不就是些菜蔬嘛!你若在意,我賠與你便是了,我們餘氏怎麼說也是本地郡望,總不至還欺負於你。”
燕七聽對方說的輕易,心下不喜,但對方既然說願賠,他倒也不好跟對方女子計較什麼,隨口道:“既如此,我也不與你計較,敢問餘小娘來此何幹?”
那餘氏女答道:“我們追蹤竊賊路過此地。早先聽下人們說之前的方氏已經舉家搬遷了,倒是很好奇是誰買下這個莊子,今日湊巧,順便就來認個鄰居。”
燕七拱手道:“在下姓燕,姑娘若要追蹤竊賊,盡可自便,若是要進莊歇息卻頗有不便,我們正要出門,今日莊上卻是不方便待客。”
餘氏女見燕七如此冷待她,反倒笑吟吟的道:“燕郎君何故拒人於千裏之外?我們追蹤的竊賊往這處方向跑了,這裏除了大山就隻有你們這處莊子有人了,難保不是你們莊上的人,可否容我進莊辨認辨認?”
燕七心下恚怒,照以往他的脾氣恐怕早就翻臉了,隻是現在他卻是初來這裏立足,不知對方根底,不便太過氣盛。
燕七因自小失了依靠,多少也知道了些世態炎涼,又經曆了兩年多的江湖生活,沒人庇護,他以前無法無天的性子也開始逐漸變得沉靜了許多。他自身實力不足,還未到可以嶄露頭角的時候,目下還輪不到他一個外來僑戶氣盛。
但燕七隻要稍一思忖,便也心知跟對方講理恐怕未必講的通,躲是躲不過的,便痛痛快快的言道:“這莊子是我私宅,你說有竊賊我也不與你爭論,你隻把竊賊形貌年齡和遺失物品告訴我,我自幫你在莊中甄別,但若空口無憑就要入我莊中搜查,這我卻是不肯的。”
這時莊中有幾人已經聽到外麵有人在爭論,隻是莊戶人家都膽子小,看見貴人在外麵,隻敢遠遠看著,悄聲議論,不敢近前。
燕七回頭看了一眼,人群中卻未見劉仲,心內也略略有些詫異。
回頭看看餘氏女,這女子卻一臉饒有興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