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王簡天弑的車馬,果然在半月後抵達盛京城。
他的排場可比長公主簡天澤進京的時候還要大得多得多得多!
車馬隊光是進城門,就足足走了大半天功夫才走完,車上既不蓋蓋,也不設欄,一箱一箱的奇珍異寶、珍珠瑪瑙、金銀首飾,堆成小山一般高,惹來無數吃瓜群眾在旁觀看。
“這南疆王也太厲害了吧!聽說他當年去南疆的時候,不過是個繈褓嬰兒,在南疆盤踞這些年,居然攢下這麼多資財,看來也是個角色啊!”
“聽說南疆王要把這些金銀珠寶全都獻給武皇陛下充實國庫呢!嘖嘖嘖,武皇陛下當年把一個剛出生的弱弟趕到南疆,這麼多年不管不問,可南疆王卻宅心仁厚,心係大月,還要獻寶充實國庫,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南疆王的母妃端恭太妃也回來了,聽說那可是個絕色的美人兒!不知在不在這車隊裏,若是有幸能看一眼,死也願意啊!”
“……”
葉千玲在曼羅的幫助下,坐在葉府的院牆頭上,看著南疆王車馬隊進京的盛況,不由心生感慨:這南疆王,真的是個不知悶聲發大財為何物的蠢人啊!得虧他當年隻是個繈褓嬰兒,如若不然,隻怕二十年前就已經身首異處了,還能讓他活到如今?
武皇和長公主為表對這個幼弟的思念,率宮中眾人迎到了玄武門口,簡洵夜等一眾兄弟自然也在列。
隻見簡天弑扶著端恭太妃從超大超豪華的轎輦中走下來,端恭太妃先上前給莊德太妃行了禮,喚了一聲姐姐,兩位太妃憶起先帝還在位時,是何等風光榮耀,都抹起了眼淚。
這廂簡天弑才給武皇和長公主行禮,長公主是個玲瓏圓滑的,一把便將他扶住,“十七弟,你我骨肉血親,還多什麼禮?”
簡天弑就勢站了起來,一手拉著長公主,一手拉著武皇,“皇兄,長姐,這許多年都不曾回來給父皇上柱香,兄弟我著實不孝啊!”
長公主微微變了變臉色,先帝過世多年,武皇已經即位二十餘年,簡天弑見麵第一句話,不問武皇的好,卻提起先帝,簡直就是不把武皇放在眼裏。
可他作為皇子,提起先帝,於大禮上又挑不出什麼毛病,反倒會讓大臣們覺得他恭端守孝。
長公主微微側目,看了武皇一眼:姐弟倆昨日得到簡天弑今日抵達的消息後,秉燭夜談,商議了一夜。
回憶起多年前那場奪嫡之戰,都覺實在太過慘烈,手足相爭,於情於理都不是好事,是以兩人最終決定決定,對於南疆王這個幼弟,若是能文取,就不動武。
可是看眼下情況,簡天弑之狂傲不遜,隻怕不是能文取得下來的。
武皇卻不動聲色,微微揚起龍頸,滿臉慈愛的看向簡天弑,用手比劃道,“十七弟,當年你隻這麼長,為兄親自把你送上南下的渡船,沒想到如今你也長成了大人了。”
簡天弑不料自己的不敬不止沒有把武皇激怒,他反倒像對個孩子一樣對自己說話,說的還是二十多年前自己還是嬰兒時候的事。
這豈不是在笑著打臉:小樣兒,老子叱吒風雲的時候,你連開襠褲都還沒穿上呢!
簡天弑心中沮喪,麵上便掛不住了,還是端恭太妃見過大世麵,抹淨眼淚走過來道,“陛下,當年您意氣風發,如今也更加穩重老練了,這江山有您守著,先帝死而瞑目了!”
這話是在教訓武皇呢:你當年怎麼搶奪皇位的,老娘可也記著呢,皇位搶來容易,坐穩難,更何況你殺了那麼多兄弟手足,將來到了地下,看你怎麼跟先帝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