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的愛慕對象就在自己麵前,身邊卻帶著他的正房妻子,而自己身邊也站著夫君,連一個眼神的交彙都不能有,這種痛苦,是常人不能體會的。
柔妃麵上看起來榮辱不驚的,可是內心卻已經柔腸百轉,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瀟灑跋扈,多虧了兒子出頭,她才免受長公主的羞辱。
也正是簡洵夜這幾句話,把已經幾乎縮成了一個殼的柔妃喚回了現實之中,也把她的驕矜尊貴喚回了八分。
隻見她對著長公主微微一笑,“皇長姐教訓得極是,上首的位子確實不是本宮可以坐得的,不過,本宮原也不是為了湊這個熱鬧才來這裏的。不過是想著高麗國君初次到訪大月,作為大月的皇妃,有義務與陛下一同代表大月替國君接風,以表大月風範。”
言下之意,本宮是大月的皇妃!
你一個已經嫁到高麗的長公主,老娘特地來迎接你漢子,你哪來那麼大臉在這嗶嗶?
長公主連吃兩個鱉,跟咽了蒼蠅似的,哪裏肯忍,當即便狠狠哼了一聲,“皇弟!看看你的後妃!正宮皇後還在這裏呢,她都敢大放厥詞,可想而知平日裏有多張狂!”
長姐和愛妃又進入戰鬥模式,武皇忍不住的焦頭爛額,隻得勸道,“皇長姐誤會鳳兒了,她就是性子直了些,嘴巴快了點,平日裏還真是個省事的,數十年畫地為牢,把自己關在寢殿內足不出戶的,連朕都不見,怎麼可能對人張狂?”
高麗國君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長公主並沒有注意到丈夫的變化,反而抬起嗓門,“什麼?!她在你麵前都敢這樣?一個後妃,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為大月綿延子嗣,你作為一國之君,想什麼時候見她就什麼時候見她,想什麼時候寵幸她就什麼時候寵幸她!她有什麼資格和底氣拒絕見你?反了反了!你瞧瞧你這個皇帝當的!連個皇妃都治不住,如何治天下!依本公主看,柔妃為妃不尊,以下犯上,該當重罰!”
“夠了!”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高麗國君終於開口了,隻是他一開口,壓抑許久的怒氣就全都暴露了,額角青筋都露出了出來。
長公主愣了愣,武皇也愣了愣,柔妃微微低頭,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高麗國君看向長公主,“你在高麗為王為霸還不夠嗎?這裏是大月!”
短短兩句話,沒有一個重字,可是飽含著高麗國君的怒火!
長公主從未見過高麗國君發過如此大的火,這麼多年了,長公主幾乎用盡了手段,卻依然沒有得到過高麗國君哪怕一個真心的微笑或讚賞的目光,一開始,長公主也曾試圖溫柔過,可是哪怕將自己煉成繞指柔,高麗國君也從未真正的看過她一眼。
雖然每次在人前,他都是極其尊重長公主的形象,可是那種徹頭徹尾的冷漠和忽視,是外人感受不到的,隻有長公主這個做妻子的才能感受到那種徹骨的寒冷。
時日久了,溫柔耗盡了,耐心也耗盡了,長公主控製不住的成了一個“女強人”,她料理後宮,管理子女,甚至掌控朝政,高麗國君漸漸被他架空成了一個擺設,一個名叫“丈夫”的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