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凡不忍心,卻繼續輕柔的問下去:“把他的領帶,係在我的身上,這說明,向小姐和霍先生的婚姻是不是已經名存實亡了?”

她抿了一下唇,不置可否的低下頭去。

他輕移步,由她身側移到她麵前來,正麵迎視著她,由於低著頭,他隻能看見她的額頭,光潔白皙,仿佛一塊上好的璞玉,等待有心人去欣賞,嗬護。

他拂了拂低垂在她額前的流海,聲音很柔,柔得像含滿了水,能融化每一塊冰,也能淹沒每一個人,“想不想聽我,告訴你好消息?”

溫心抬頭,緊張地眨了眨眼睛。

“恭喜你很成功。”程一凡嘴角勾出一朵笑容,那樣迷人,證明他不僅沒有生氣,而且反而是很高興,“誠如你所願。他很生氣,下午的視頻會議,頭差點要從熒屏裏鑽出來。”他輕鬆隨意的比劃著。

“那麼你呢?”溫心忽然低聲問,“你會不會很生氣?”

“我?”他微微有些狹長的眼角,優美的揚起,聳聳肩膀,仿佛漫不在心,又仿佛極度認真,“向小姐,會不會很在意我的情緒?”

當然,會有點……

隻是她沒有明說,眼神已經代表了一切不是嗎?

他那樣聰明,怎麼可能看不出她眼中凝聚的擔心?這一天裏,他很少現身,連午飯時間都待在辦公室沒有出來,她提心吊膽的,擔心他會否發火之類。

“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對不起程先生……”嘴裏誠懇地說著道歉,她長長的睫毛更加低下去。

此時此刻,溫心內心深處是矛盾的,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把他當作一顆……棋子了。

早上開會,在會議室,故意在他發表重要講話時給他端水,又故意把茶水灑到他衣服上,再故意趁他換衣之際給他係上那條領帶。

其目的,就是借他來打擊前夫。

她知道,他下午有個視頻會議,那邊的客戶是霍先生,她的前夫。

她就是要霍思遠親眼看見,她曾經為他買的領帶,係在別人的脖子子。想像著在見到領帶後,他所表現的憤怒,心裏有過隱隱的快意。

那種類似複仇的快意消散,過後,是緊張和擔心,還有作好了挨評的準備。然而,一整天裏,程一凡都沒有找過她,總裁室也沒有發出任何異常,平靜得再正常不過。

掙紮了一天,現在下班被他攔住,她無話可說,等待著對方發火,哪怕輕微的訓她一頓,心裏或者會舒服點。

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幹過這麼陰險的事。

她有種良心不安感。

也許譴責,才能釋放此刻異常的緊張。

程一凡隻是靜靜地凝視她,多餘的半句話都沒有說,在她極度緊張中,伸手,拉起她的手,試著問:“天已經黑了,擔心你一個人走。能不能,讓我陪著你走呢?”目光真誠,還有朦朧的期待。

他不說,讓我送你。而是說,讓我陪你。

這樣小心翼翼,叫人不忍心拒絕。

他去開車,走路的姿態,投射下地的陰影飄忽不定,還是讓她敏感的覺察到了,他渾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失落。

在路上,他把車子開得很溫柔,溫柔得讓人心動,低柔的音樂,無意間便成功的營造了安靜浪漫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