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過來了,沒睜開眼睛,腦子裏就開始轉動起來。這也是河東在幾年鬥戰生涯中鍛煉出來的本事。當兵的,特別是特戰兵,必接受的一種訓練就是,醒來之後在不睜開眼睛甚至不抖動眼皮的情況下,腦子就要對周圍情況有所分析。作用起碼有兩個,第一,保證自己在特殊環境下醒來後,不驚動潛在的敵人;第二,保證自己在受製環境下醒來後,能保持昏睡狀態爭取時間以脫困。
本來何東已經沒有這種條件反射了,但在挨了一頓痛揍之後,這種習慣被激活。
之後,他緩緩張開眼睛,入眼的居然又是……一對白淨的腳丫子。小巧可愛,光潔的腳心透出健康小豬般的粉紅色,足弓優雅動人。一看就知道是寧貝貝那丫頭的!還記得那晚喝醉後醒過來,就是這麼一隻腳丫子,壓在自己臉上。
這幾個意思啊?現在又這樣!
何東繼續看過去,就有些哭笑不得了。他當然是躺在病床上的,寧貝貝呢,坐在那一頭,背靠著床欄,舒舒服服地伸展兩條長腿,還把腳丫子擱在他胸膛上。她神情專注,一隻筆記本架在她大腿上,她在啪嗒啪嗒打字,大概是在寫小說。
周圍環境不錯,居然還是一間單人病房,有沙發有茶幾有電視,旁邊的床頭櫃上擺著鮮花和一籃子新鮮水果。
何東把周圍看了一周,寧貝貝都沒有發現。
他終於開口了:“喂,我說……你的腳丫子很臭,你知道麼?”
他聽出自己的聲音很嘶啞,一說話,腦子和喉嚨都還是疼的。甚至,五髒六腑都隨之產生不適感。而且,這跟兩隻腳壓在他胸膛上也不無關係。
寧貝貝一呆,抬頭看去。她趕緊把筆記本電腦放到一邊,縮起腳丫子,低頭聞了兩下,這才鬆了一口氣。她說:“你放屁!我的腳丫子香著呢,每天都洗得幹幹淨淨的,隔兩天做一次保養,保證比你的臉還幹淨!”
丫的!何東不高興了,居然拿我的臉跟你的腳比?豈有此理!
“你會不會說話?動不動什麼叫做素質?不會尊重人!”
他氣哼哼地說,想要挺起身子,肋骨那裏突然傳來一陣疼痛,後腦勺連著脖子那裏,也疼得他眼前一黑。於是,差點暈過去。
寧貝貝趕緊說:“喂喂,你不要亂動啊!你知道不知道,你肋骨都斷了兩根,頸椎那裏也有輕微折斷傷,這傷勢還沒好呢!你暈了兩天了。”
何東嘀咕著:“我不管我傷得多重,不管我暈了幾天,反正……我不能躺著了,我起碼要坐起來,哎喲……再躺,都感到自己廢掉了。”
“行行行,你別急,我幫你坐起來。”
寧貝貝趕緊挺起身子,跪了過去,雙手一伸,就把他背後的枕頭提了起來,豎豎地貼在床頭那裏。然後,輕輕抓著何東的肩膀,要把他給扶起來。
何東配合她的動作,忽然間鼻子就碰到了一大片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