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其他, 和徐新華相處清楚是很輕鬆的。徐新華這個人心思簡單,仗義,有著其他人所沒有的熱情, 即使沈衛民不想說話,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候, 也不會冷場。
總體而言,兩人在某些方麵很互補。
兩人也確實相處的很好, 剛開始跑省城這條線時, 讓他自己開全程,他也從來沒有怨言。因為這件事, 沈衛民一直心存感激。人生在世, 能交到舒心的朋友很幸運。沈衛民不敢說非常了解徐新華這個人,但到目前為止,他都覺得兩人算是合拍。
不過,沈衛民還有著身為人最基本的理性, 如果他和徐進山一直保持現在這樣的關係, 兩人再見麵相互無言以對或者反目成仇都有可能。
朋友和親人, 尤其還是至親之人相比,總歸是不太重要那一波的。這個無可指摘,就是沈衛民自己都是如此。所以有些話,沈衛民不能和徐新華說什麼。如果別人不說亦或是徐新華一直參不透, 他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兩人的默契還是有的。雖然說徐新華能夠幫到沈衛民的有限, 不過兩個人一起還是比一個人的速度要快。
臨中午下班,徐進山都沒有回來, 沈衛民蹙眉。
“沒事兒,你先走唄。我替你跟隊長請假,”徐新華當即表示, “要和花姐一起吃去吃飯,還要領著兩個侄子去寄東西,你這中午可夠忙的。”
沈衛民搖搖頭,“我再等會兒,要是下班兒的點兒,如果隊長還不回來,就麻煩你了。”
沈衛民倒不是上趕著和徐新華劃清界限,主要是徐進山是為向暖的事情來回奔走,這事兒沒定下來,他都無法確定花姐有沒有時間。雖然剛剛花姐過來的時候,說上午除了一場歡送會就沒活動了,可是向暖的事情離了她,還真不太好辦。
果不其然,一直到下班過了幾分鍾,徐進山沒有回來,張桂花也沒有過來。
沈衛民換了衣裳出來,看到徐新華還沒有去吃飯。這可不得了,像以往這種時候,他都是撒腿跑的
最快的。
“我過會兒去工會和廠長辦公室看看。如果見到隊長,我會自己跟他說。不過還是麻煩你下午幫我請請假了,我怕我碰不見他。”沈衛民笑著說道。
“行,你放心吧!”徐新華拍照胸脯承諾。
兩人在停車場門口分開,一人去食堂,一人去工會。
話說徐進山和張桂花大概會待在兩個地方一是工會,一是廠長辦公室。如果要是離廠的話,花姐怎麼著也會讓人和他說一聲。
正如沈衛民所想,他們現在都在廠長辦公室。
沈衛門敲門被請進去的時候,發現人來的挺齊全,呂廠長、張桂花、徐進山、向暖,還有從省機械廠趕來的齊廠長以及省機械廠工會主席劉福錦。
“啊,衛民,已經下班兒了呀?”張桂花看看手表,然後轉身沒好氣兒對幾位領導說:“事情當然是幾位領導說了算,不過人我們工會不要了,別讓我在機械廠看到她,都好說。”
一個好好的姑娘偷竊,到現在還各種說法意圖脫罪,對真實到底發生了什麼閉口不言,把一眾人等當傻子耍,卻還有人信她,真真是不可思議。不過她張桂花可不吃這一套,讓人留在工會,得看她同不同意。
沈衛民對幾位領導點了點頭,聽見這話,直接皺眉:“幾位領導不願意把人送到警察局,我能問聲為什麼嗎?”
“這位小同誌,不該問的事情沒過問,這樣才能走的長遠。”省機械廠工會主席,張桂花的頂頭上司,也就是劉福錦淡淡的說道。
雖然是工會主席,但是現在省機械廠工會大大小小的事物均由張桂花負責,他隻掛個虛職。沈衛民在借調省機械廠期間,劉福錦就幾乎不踏進工會辦公室,因此兩人也沒有交流。
這算是劉福錦和他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本來沈衛民準備問問就算了的,畢竟連齊廠長都來了,他們做的決定,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明麵上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抓著不放了。何必讓向暖記恨?雖然說他不想陪書
中人物耍了,不過被女主角記恨可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聽劉福錦說完這句話之後,沈衛民覺得此事得好好論論。他本來隻是站在門口,,現在直接開門進去了。
“劉主席這話我就可不愛聽,什麼要叫事情和我無關,身為機械廠的一員,機械廠的利益當由每一個工人來守護。這位同誌破壞了機械廠的利益,並在一定程度上損毀了我和田桐同誌的名聲,前麵幾天我們可不好過。如此罪魁禍首抓住了,竟然說放就放,聽話音兒還讓她繼續工作,幾位的胸懷怎麼這麼寬廣呢?
如果幾位都答應,我就有理由懷疑你們狼狽為奸。為了工廠得個好名聲,竟然置普通工人於不顧。如果你們真是這樣想的,幾位領導就點點頭,我這就出去拉幾名工人過來問問,看他們到底是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諸位那邊。”
在與人爭論的時候,沈衛民從來都不慫。當然在說服大多數人問題上,他也從來不落於人後。
“沈衛民,你怎麼和省機械廠的領導說話呢,快道歉!”徐進山皺眉嗬斥。
要說沈衛民說完話後,屋裏幾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主要是這小子說話能力太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帶著威脅,這誰受得了?不管是齊廠長還劉福錦都在內心承認,沈衛民還是那個沈衛民。如果現在讓他以此事到外麵廣場上發一個演講,恐怕七成的工人都得站他那邊。
與之相比,徐進山的這句話就過於突兀了。
“老徐,說什麼呢?小沈隻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應得的利益,又沒有觸犯廠規廠紀,怎麼就不能說了?我們工廠現在又不是誰的一言堂,當著齊廠長的麵,你可不能給我拉後腿。”呂廠長笑嗬嗬的說道,眼神卻警告性的看了一眼徐進山。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難道不知道嗎?別說沈衛民說的話有道理,就是沒有道理,是無理取鬧,各位領導也隻當成他年輕氣盛,畢竟才十八,而這件事情和他確實也有些關係。但是擱在徐進山身上,可就不是無理取鬧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