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氣, 總是伴隨著一場又一場的秋雨而逐漸變得寒冷。
今天又是一個陰雨天,昨天剛剛下了一場雨,溫度驟降了十幾度,片場裏的大家已經從剛開始胡亂穿的春夏秋冬裝, 變成了統一的秋裝。
牛仔褲, 棒球衫, 加上一頂藍黑相間的遮陽帽。
伏夏坐在椅子上看著劇本,她一隻手喝著周雯給她買的橙汁,低著頭看著劇本上那密密麻麻的字眼。
看著看著, 伏夏發現那些詞句似乎變了。
它們加黑加粗,在伏夏的劇本上胡亂的跳躍著, 似乎每一個字都長著一張嘴一樣, 看起來詭異又可怕。
【她就是一個花瓶, 唱歌五音不全,演技都不如幼兒園的小孩子】
【是啊,以前她小時候多可愛,現在怎麼長成這個樣子】
【道德敗壞藝人, 到底有什麼資格活著?】
【p遺照都是體貼的, 我看這種人就應該消失在時代的長河裏, 成為粉身碎骨的泥濘才行】
每一行字逐漸變成了評論, 伏夏看著它們,就仿佛是看到了這麼多年來她曾經看過的惡言惡語, 伏夏從不知道自己的記憶裏有那麼好, 她現在甚至能看到好幾年前的評論。
還有這些天塞滿了郵箱的詛咒信,和怎麼刪也刪不掉的短信。
伏夏麵色平靜的看著劇本,可腦子已經開始變得麻木起來,她的耳鳴又開始了。
周遭的一切聽的不再那麼清楚, 更多的是嗡鳴,而在嗡鳴聲背後是陌生人的指指點點,還有那些罵她不三不四的人,說她穿著露骨勾引人的話語。
伏夏閉上了眼睛,她把飲料放在一邊,合上了劇本不再去看它。
這幾天她都是這樣,隻要一個人獨處的話腦子就特別亂,而且總能聽到一些不存在的東西。
伏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很想哭,可卻一點都哭不出來,隻能整夜整夜的失眠。
失眠的時候伏夏也不敢動,身邊躺著的是已經累了一整天的程晚喻。
她知道隻要自己說,程晚喻是肯定會陪她熬夜的,可伏夏不想說。
伏夏她什麼都不想說。
因為現在的她,除了必要的開口,已經不想說話了。
程晚喻穿過人群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伏夏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她旁邊的桌子上放著的是一杯橙汁,看杯中剩餘的量,她知道伏夏又沒喝多少。
這幾天她總是這樣,吃不下也睡不著,明明事情已經過去了,伏虞鬆那站不住腳的控訴早就被曝光,吃瓜群眾現在都站在伏夏這邊,覺得拋棄女兒,在她18歲之前就簽好賣身契的人不可以被稱作母親。
加上程晚喻和奕琅她們這些人幫伏夏發聲,現在的情況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
可即使這樣伏夏看起來也不開心,甚至還沉浸在當初的情緒裏麵,走不出來。
“夏夏。”
程晚喻走到伏夏麵前,看著她麵前並沒有吃的漢堡,低聲問道:“今天又沒吃飯?”
伏夏耳鳴稍微好了點,聞言睜開眼看著程晚喻,笑著說:“不餓。”
程晚喻坐在她身邊,把還溫熱的漢堡遞給她:“不餓也得吃一點,下午我們還有戲要拍。”
看著那香氣濃鬱的漢堡,伏夏真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可她不想讓程晚喻操心,於是便接過來拆開咬了一口。
程晚喻看到伏夏開始吃東西了,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對她說道:“我剛剛問了導演,這部戲大概還有一個星期就能拍完了。”
“嗯。”伏夏嚼著漢堡,臉色平靜的點了點頭。
“拍完戲之後,我會跟著程家的法務部出一趟國。”程晚喻解釋道:“我們已經起訴你母親了,所以現在要跨國取證,我不太放心,所以想著跟他們一起去。”
伏夏聞言愣了愣,抬頭看著她,淺色的眸子看起來空洞的毫無神采。
“要去多久?”伏夏放下手中的漢堡,問道:“會去很久嗎?”
“不清楚。”
說實話,程晚喻也是第一次跟法務部出去,所以不太清楚取證的過程,她隻是單純的想跟進而已,畢竟把伏虞鬆摁死在國外,讓她這輩子不能翻身,才能給伏夏一片清淨,所以程晚喻想親自監督。
伏夏拿著漢堡,神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失落,隻是眉眼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晚喻牽著她的一隻手,對伏夏說:“我忙完就會回來的,等拍完戲,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可以去找周雯姐,我已經跟她說過了,她會照顧你的。”
“好。”伏夏點了點頭,抬頭看著程晚喻笑道:“你去忙你的,我一個人在家也沒有問題。”
程晚喻看她笑了心裏就鬆了口氣,她點了點頭,對伏夏說:“你有什麼要我從國外帶的麼,免費的代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