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已至, 漫山遍野都披上了銀裝,山林間都仿佛是靜止了一般,安靜的讓人覺得時間似乎也暫停了。
元旦過後程晚喻本來還想在家待一段時間的,可因為突然來了其他的工作, 關筠聞就讓程晚喻早點回來, 把事情都忙完, 程晚喻雖然埋怨,但還是在當天就動了身。
在山裏下雪的這天,伏夏破天荒的在老宅轉了很久。
老宅建在幾座山的中間, 擋住了絕大部分的山風,所以這裏的雪都下的很安靜, 偶爾有點微風也是不刺人的風。
伏夏仰起頭, 也不打傘, 就站在院子裏淋著雪,感受冷冷的冰雪落在臉頰上的感覺,似乎這樣可以緩解一下身體上的疼痛,和因為程晚喻不在而丟失的不安。
手腳已經開始僵了, 伏夏覺得它們開始麻木, 臉頰和耳朵也凍得通紅。
這種自虐一般的賞雪, 在被保姆發現之後趕緊拽回了屋裏。
脫了已經濕漉漉的外套, 伏夏捧著一碗薑茶喝著,她沒有精神, 程晚喻不在她一句話都不想說, 無論保姆怎麼詢問她都是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沉默的喝著茶。
小保姆今年三十出頭,看到伏夏這個樣子也很擔心,可給程晚喻打電話她也不能立即飛過來, 更何況伏夏很討厭電子設備,所以這棟房子裏並不讓帶手機進來。
瓜子從旁邊的小門進來,那是程晚喻特意給瓜子開的小門,讓它能夠來去自如,不讓人幫它開門了。
抖落了一身雪,瓜子沾滿泥的爪子就跳上了沙發,蹭著伏夏就開始撒嬌,小腳腳踩在伏夏的腿上,印出了兩個小梅花印。
“喵——”
伏夏回過神,放下茶碗伸手把髒貓抱了過來,等小保姆看到的時候伏夏身上已經蹭了一身的泥。
“伏小姐,抱貓的時候也要看它髒不髒啊。”小保姆幫伏夏脫衣服,對她說:“您要不然吃點藥去休息休息,今天早上的藥還沒吃呢。”
伏夏點了點頭,在小保姆的注視下吃了藥。
“那您去樓上休息,我把瓜子洗一下,這貓也不知道去哪裏溜達了,蹭的一腳泥。”
看著小保姆離開,伏夏回頭看了一眼三樓,沒有上去,反而是拿了自己的外套準備出去。
外麵的雪還在下,隻不過已經是小雪了,伏夏走出院子,穿過回廊,最終停在了一處不知道位於哪裏的亭子裏。
角亭裏擺著一張石桌,上麵還刻著棋盤,伏夏伸出手摸了摸那刻在上麵的印記,就坐在了旁邊。
似乎是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地方,伏夏之後幾天每天都會偷偷溜出來坐在角亭裏,這邊位置很高,而且麵前就是前宅的池塘,再往前看還能看到通往老宅的山路,綿延不絕,延伸到山的盡頭。
也許,在這裏待著,就能第一時間看到程晚喻回來吧。
今天天氣好,程老爺子破天荒的出去跟老友出去喝茶聽戲,山腳下的度假村來了個新戲班子,這年頭戲班子越來越少了,老爺子一聽說就約了幾個朋友去聽戲。
喝茶聽戲的人少,大多數都是中老年人,偶爾幾個年輕人進來聽了兩嗓子不適應就離開了,所以聽到最後人就越來越少了。
從戲班子出來,程老爺坐在車上還開心的哼兩句,錢叔開著車,聽了老爺子開心的哼哼忍不住笑道:“老爺子今天挺開心的啊。”
“是啊。”程老爺子笑道:“這個戲班子唱的真不錯,就是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來。”
錢叔笑道:“度假村經常搞活動,以後要是您想出來,咱們就多出來。”
程老爺子笑嗬嗬的,似乎很滿意今天的行程。
回到老宅之後,陳嫂就迎了出來,一邊攙著老爺子一邊問道:“今天的戲可好看啊?”
程老爺子又把剛剛跟錢叔說的那一套又跟陳嫂說了,倆人一邊說一邊往後院走。
穿過回廊,程老爺子就看到角亭處坐著一個人,便站在了原地,指了指那邊問道:“那是誰啊?”
陳嫂也看了過去,對老爺子說:“您眼神真不好了,這是伏小姐啊,你忘了啊,她還在老宅養病呢。”
程老爺子聽到伏夏的名字就‘哦’了一聲,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伏夏,忍不住說道:“她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從伏夏來老宅的這小一個月裏,程老爺子就沒有看到她,一是程晚喻特意避著老爺子不讓倆人見麵,三是老宅太大了,想遇到真的還挺難,再加上伏夏那麼宅,更難遇到了。
“好像是曬太陽吧。”陳嫂看了看,說:“不然我去說說,讓她換個地方,您不是還得在那邊下棋麼。”
“算了。”程老爺子今天心情好,就衝陳嫂擺了擺手說:“我在哪裏不能曬太陽下棋,幹嘛跟個小姑娘爭地方。”
陳嫂忍不住打趣道:“老爺子今天怎麼那麼大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