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你去跟他說,這回,我絕不會妥協和罷休,他若真敢對你十四叔怎樣,我不會放過他的。”
弘曆急道,“你這樣是在激怒他啊,這樣事情更加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冷笑道,“這事來得早也好,他遲早要下手,我反正也撐不了多少時候了,一次全了結了。”
“十四嬸,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下去吧,就把我這話帶到!”
他直在我門外跪了一宿,我沒讓任何人攔住,自己則到側房聽清玉念經。
心安而定了。
元旦過後,我讓弘曆幫我帶話給雍正,便不再理外頭的雜事,專心在偏殿念經。
一直心緒不寧捱到三月,春暖花開,又一年歡快的到來了,可宮裏頭的氣氛,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連妯娌間的來往也謹慎許多,朝堂之上則是熱鬧非凡,如意也許久不到怡蘭院來,隻持續不斷讓人送些補品。
福雅倒是帶著孩子來看過我幾回,清瘦多了,說是弘時病得不輕,咳嗽不已,入了春後,更加,這是心病罷,我日間未與她多聊,倒是半夜醒來,親自去廚房為了燉了止咳湯,本來趁夜讓小菊送去,想想,換了太監衣服,帶著雍正的令牌扶著宮燈正大光明從正門出,門前的侍衛接過令牌一看,二話沒說,便放行,還專門派了一輛馬車。
這樣奔走一路,我突然道,“先去怡王府。”
馬車一聲嘶吼,利落的轉了個方向,過了一個巷子,我探頭看看,也差不多了,便讓車夫候著,自己過去,雖是夜晚,但這馬車一路奔馳,也夠招搖的,三月中的風,還是刺骨的冷,不過晚風倒是帶些香氣,今晚朦朦朧朧的,還有些月色,雖不明亮,但意境卻是極好,想想多年前,和十三在街頭初遇,從怡紅院出來,在月光下散步,那時的他,那時的我,好像是前世一樣。
門人招住了我,透過他們從這裏看去,怡王府氣勢十足,年味還未散似的,大紅的燈籠還照舊掛著,隱約還有著人聲,與外頭的寂靜倒是有著千差萬別。
“皇上派我來有要事找怡親王相商,以免驚動眾人,你帶我去書房候著即可。”我攤開澄黃威嚴的令牌,在這夜間竟還如此的奪目,他們借著這燈光,將我猶豫打量幾下,還是帶我從偏廊請了進去。
我從未想過,我還有這一天,再臨十三的府弟,那年寧靜生弘昌,我與她爭執一場後,自覺便沒再來過,是寧靜放不下,還是我放不下,好像真的分辨不清了。
門人說要去稟報,我止住他,“不用,我自己去則可。”
隻這一會,身後刮來一陣大風,吹落滿地的桃花,灑得我身上頭上到處都是,提裙上台階,門應聲而開。
我抬頭一笑,“十三哥。”
屋裏頭隻點著微光,還沒有外頭的月色明亮,門人在後響亮通道,“這位公公說奉皇上之命,與王爺相商要事。”
“你下去吧。”十三冷著臉揮了揮手,隨即馬上請我入門。
我正待吹滅宮燈,隻冷冷聽到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來一句,“朕何時派你和十三弟深夜相會?”
我手裏頭不聽使喚,宮燈便這麼滑滑的溜開去,在腳下咕嚕的傳,十三歎了口氣,撿起扶好,將燈撥亮了些,那靠窗的軟塌還戴著平底氈帽斜靠著的不是雍正是誰。
我便這麼站在門口,僵著腳硬不肯往前一步了,可好像又無法轉身就走,今時今日,我何需再怕他。
“哎,你們……”十三站在當中,哭笑不得。
我欠欠身,還是道“繼然十三哥有貴客,若蘭不打擾了。”
“弟妹,相請不如偶遇,朕難得出宮一趟,何不坐下聊聊。”他坐直身,臉色這麼看起來,倒是不錯,想來那些將來害他喪命的丹藥現時有些作用。
“是啊,若蘭,這麼久沒見,有話坐下好好說。”
十三扶我過去,軟塌剛好坐二個人,十三親自為我斟了茶,便退開,我馬上起身道,“十三哥,你別走。今天我是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