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別墅,鄭朱國躺在主臥軟柔的大床上,直到現在還處於不可置信之中——他居然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逼著退位,然後被軟禁在了家裏。
鄭朱國的左手被鐵環圈住,鐵鏈的長度足以讓他在寬敞的房間裏自由活動,但卻無法到達門邊。
為了保證他暫時不會做出過激的舉動,鄭愷特地讓傭人為鄭朱國注射了鎮定劑,現在的鄭朱國雖然頭腦依舊清醒,但卻隻能軟綿綿的仰躺在床上,連翻個身的力氣都沒有。
在被逼著簽下“傳位”於鄭愷的合同時,鄭朱國是暴怒的,但這個向來隻會在他的威嚴下瑟瑟發抖的兒子像是換了一個人,不管他怎麼質問和咆哮都無濟於事,直到事情結束被軟禁回家位置,鄭愷甚至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如果不是熟悉的動作習慣和微表情,鄭朱國都要以為那個冷酷無情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偽裝成鄭愷的另外什麼人了。
但直到現在,大腦冷靜下來之後,鄭朱國憤怒之餘竟然有了點欣慰的感覺。
兒子終於長大了,會咬人了,雖然第一口就是衝著他這個親生父親,但到底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暴躁易怒,同時又軟弱怯懦的孩子了。
從現在這個鄭愷身上,鄭朱國看見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冷漠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即使是血緣至親也不放過。
有那麼一瞬間,如果不是發現鄭愷對鄭家並不像自己想象得那麼看重的話,鄭朱國幾乎已經產生了幹脆鬆口,把家主之位傳給鄭愷,讓年輕人去折騰,自己幹脆退休的想法。
長輩勞碌一生,這份產業最終不遲早也要傳給小輩的嗎?
但最終是成化集團近在眼前的滅頂危機,和鄭愷對傳家寶超出尋常的執念阻止了鄭朱國的心軟。
鄭愷眼中的偏執並不正常,甚至遠遠超出了他對繼承鄭家的渴盼。
不肯鬆口的結果,就是被鎖在了自己的主臥裏,連臥室門都不允許出去,美其名曰“靜養”。
手段還是太稚嫩了點啊,鄭朱國望著天花板上金碧輝煌的吊燈,無奈地想,如果是自己的話,就根本不會給“俘虜”任何考慮的機會。
“怎麼樣,父親,考慮好了沒有?”隨著門閂的一聲輕響,鄭愷陰沉著臉,緩緩走了進來。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鄭朱國保持著凝視天花板的姿勢,眼珠動也沒動,答非所問地道,“公司這麼快就整頓好了?居然有閑心回家來拷問我這個沒有反抗之力的老頭子。”
鄭愷的眉頭微不可查地一個抽搐,幾乎就要在鄭朱國這種毫不在意的冷靜中破功。
公司整頓當然沒有那麼快,在鄭朱國宣布退休之後,鄭愷才知道要掌控那麼一個龐然大物,僅僅隻是讓它保持正常運轉有多麼的困難。
這麼多年的實績和威望不是鬧著玩的,鄭朱國被迫離開集
團之後,鄭愷突然發現這些天自己以為已經牢牢掌控在手裏的權力,通通成了空中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