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都因為她受傷而擔心,路馨語覺得很是過意不去,認為自己掃了眾人的興,小臉上滿是歉疚,
“抱歉。”
這廂眾人還沒等開口說什麼安慰她呢,那廂閻昭華已然接過了話去開口,
“有什麼好抱歉的,她們請了你來,就得承受一切的後果。”
邊說著邊看了帶她來這裏的罪魁禍首寧數一眼,那黑眸裏滿是不悅。
他這一開口,眾人心裏頓時跟明鏡兒似的,哎呦喂,這是護著了,替她說話了。
寧數趕緊笑著順著他的話說,
“是啊是啊馨語,該說抱歉的是我,要不是我叫了你來,你也不會受傷。”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幹嘛說這樣生疏的客氣話,來來來,讓老閻在這兒陪著馨語,咱們大家該幹嘛幹嘛去。”
卓聽楓八麵玲瓏的出來招呼,說完又轉頭親昵地喊蘇世媛,
“姑娘,你們的準備工作做的怎麼樣了?是否輪到我們出場了呢?”
女人們做前期準備工作,燒烤的又髒又累的活兒,則是男人們來負責。
蘇世媛過來挽住了他的胳膊,
“準備的差不多啦,你們可以開始了。”
於是,眾人便開始忙活了起來,男人們在外麵的草坪上支起了幾個燒烤架子,把廚房裏女人們準備好的東西都搬了出去開始烤,女人們則是也跟著出來幫忙,故意將諾大的廚房留給了路馨語跟閻昭華。
路馨語的手還放在水龍頭下衝著,閻昭華支著一條長腿靠在她旁邊的流理台上,垂眸看了一眼她通紅的手背,皺眉從口袋裏摸出了煙,剛要點燃,想起了身旁的她。
轉頭衝她搖了搖手中的煙卷,薄唇詢問,
“介意嗎?”
路馨語搖了搖頭。抽煙喝酒都是個人的生活習慣,她不會對別人的生活習慣評頭論足。
征詢過她的意見之後,閻昭華點上了煙,又走過去開了油煙機往外抽味。
路馨語覺得,其實他可以不用在這裏的,她又不是傷的多嚴重,不需要人陪也不需要人照顧。
看了他一眼,她斟酌著字句開口,
“其實......我覺得你可以出去幫他們......”
他靠在那裏,聞言吸了口煙,眉尖微挑,
“攆我走?”
“......”
路馨語垂下眼沒說話,她哪兒敢攆他走,況且,這還是他的家。
兩人之間就那樣陷入沉默,她垂眼無聲地看著水流衝刷過自己通紅的手背,他則懶懶抽著他的煙。
半響,他在煙霧繚繞中淡淡開口,
“三年前為什麼開口要了五十萬?”
路馨語正因為手上的疼而皺眉呢,他忽然問到這個問題,她錯愕之下暫時忘了手上的疼。
她完全沒想到他會突兀的提三年前那一晚,說實話,她並不願去回憶。
但是他目光灼灼,銳利逼人,由不得她不回答,隻好如實相告,
“孤兒院有個孩子做手術需要錢。”
她的話換來了他的一陣沉默,即便她垂著眼站在那兒,但依舊能感覺到他探究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凝著。
閻昭華沒想到自己聽來的答案是這樣的,有些錯愕。
那時他想過她要錢有很多種原因,或者是為了自己逝去的貞操要的補償,或者是為了自己以後的生活好一些,但他沒想過,她竟是為了別人。
覺得她有些傻,善良過頭了,就是傻。
他想起當時他還嘲諷她怎麼不多要點......
向來鐵石心腸如他,在聽了她的這個回答之後,也覺得自己當初有些過分。
於是......
“抱歉。”
他沉聲開口,語氣真摯。
那個時候他是在放逐國外多年之後初次回到溫城,為了創辦南臣。那天他接到消息,有人要對他不利,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二叔,這個世界上少數跟他有血緣關係的人之一。
在他的父母大哥去世他被逐出家門之後,他的二叔就成了閻氏的新任掌權人。但是,他還活著,他的二叔就永遠不得安寧,即便他對閻氏的家產從未有任何的覬覦之情。
他在美國有SEVEN,回來有南臣。
他不需要閻氏的家產來維持生計,更何況他已被逐出家門。
但是有些人卻不這樣認為,有些人始終將他當成是家產的最大爭奪者。所以,便不顧親情,一心想要置他於死地。
他接到消息之後跟池呈對出現在他周邊的任何陌生人都嚴加防備,她就是在那個時候闖入他的禁地的。
那時他逼問她是不是來對他不利的,她搖頭流淚否認,但是,有過被女人背叛一次的慘痛經曆,她越否認他就越覺得她是偽裝的,就越怒,然後就用那樣的方式懲罰了她。
路馨語有些怔。
時隔三年,等來他一句抱歉。
她心裏卻已經什麼情緒都沒有了,沒有喜沒有悲。
也曾經恨過他,可是......
“都過去了。”
她這樣淡淡回了他一句。
她不會告訴他,因為那一晚她的人生發生了多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有必要。
說了,那些苦難道就不存在了嗎?
說了,他難道就會負責嗎?
不,她也不希望他負責,否則也就沒有了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排斥,
她如果真是那種女人,早在重遇後就將一切告訴了他,而不是,等著他來問。
她的態度如此,擺明了不想再多談那件事,閻昭華也沒法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