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的思緒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一看外麵,卻又愣住了,回頭看著那人不解地問,
“我不是告訴你往右邊拐彎了嗎?”
剛剛在車上他問怎麼走,她記得清清楚楚的她告訴他右拐了,但是現在車子正好停在她的公寓樓下是怎麼回事?
閻昭華熄了火,眉清目朗,聲音醇厚如好聽的大提琴,
“我想了下,這個點吃飯的人很多,估計停車不好停,所以不如把車子停在這裏,我們走著過去比較合適。”
路馨語竟無言以對。
她發現他總是有各種的理由來說服別人按照他的意願行事,而別人還說不出什麼不合理的地方來。
比如他說,她給了喬展機會,就應該也給他機會,所以她就跟他一起吃晚飯了。
比如他說,停車不好停走著過去合適,她就跟他一起在夜色中漫步在人行路上了。
初冬的季節,白晝很短,更何況她是下了班之後又在公司加班過了頭,所以這會兒,華燈初上,霓虹閃爍,路上行人不算多,三三兩兩的,他們兩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腿長,步伐大,而她走的又不是那麼快,所以他便放慢了步伐配合著她的腳步,姿態悠然隨意,而路馨語本身也是那種不緊不慢的性子,走起路來也慢吞吞地,於是在外人看來,兩個人就像熱戀中的小情侶在甜蜜散步。
但當事人路馨語的感受卻是,這種氣氛太曖.昧了,她渾身都不自在,尤其是身旁的總裁大人高大帥氣,路人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愈發地多停留了幾分,更加讓她別扭。
這種別扭不自在的情緒一直跟隨著她,以至於過馬路的時候她還是心不在焉的,綠燈還沒亮起就邁步往馬路中央走去,一隻有力的大手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給拖了回來,伴隨著他一聲不悅的訓斥,
“想什麼呢你。”
被他拽回來的路馨語直接被他扯進了懷裏,那人堅硬的胸肌撞的她的鼻子都有些疼,不過這一撞也讓她清醒的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犯了什麼低級錯誤,竟然不看紅綠燈就過馬路!
所以也隻是心虛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無言地接受了他的訓斥,然後往後退了一步企圖跟他拉開距離。
那人的手卻順著她的胳膊滑了下來,大手嚴實地覆住了她的,然後緊緊握住,路馨語簡直被他的這個動作給驚的魂飛魄散,抬起小臉驚恐地看了他一眼便紅著臉掙紮著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閻總,你、你——”
那人不理她的掙紮,大手愈發的用力扣住她,回頭給了她一個冷冽犀利的眼神,那意思是:你還是老老實實被我牽著走吧。
綠燈正好在此時亮起,於是路馨語尚未來得及再掙紮就被那人那樣牽著,隨著人潮一起走在了人行道上。
路馨語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動了,這導致她四肢僵硬,隻機械地隨著他的步伐挪動著腳步,而手上緊密相觸的肌膚處也是一片灼熱,她感到自己的手心裏瞬間起了一層薄汗,心跳也沒有預兆地亂了幾拍。
她有些懊惱著自己的沒出息,說句不好聽的,她跟他連那種事都做過了,甚至也接過吻,現在牽個手,反倒弄得好像初次談戀愛似的緊張到手心冒汗。
當然,他的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能感覺到他的掌心也由最初覆上來時的幹燥漸漸變得薄汗涔涔。
她是緊張的,他呢?也緊張?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牽個手還緊張?
有些事情,是看心境的,也看跟你做那件事的人是誰,並不是你經驗豐富或者熟練就可以淡定自若。
換做別的女人,或許閻昭華牽她們的手就跟握著木頭沒什麼區別,但是因為對象是她,是他想要討得她的心的人,所以許多事情做起來便也多了幾分忐忑。
比如牽個手。
他不是神,他也是個人,是個有七情六欲的凡人,所有的喜怒哀樂他也都有,隻是大多數時候他的這些情緒都能被很好的控製,所以在外人看起來他似是沒有情緒起伏的,像個高高在上的神一樣。
麵對心儀的女孩子,他也會心跳加快,也會緊張,也會不安,也會因為一直得不到她的回應而心生焦灼。
到了馬路對麵,路馨語就趕緊紅著臉抽回自己的手,還好,這一次她抽出來了,也沒理他,就那樣裹緊了自己的大衣疾步走在了前麵。
邊走著邊想著,氣氛被他弄成這樣,今天這頓火鍋,還怎麼吃下去呢?
隻不過她的擔憂都是多餘的,因為等到了包廂坐下,點的各種菜肴上齊,湯鍋燒開,便沒有什麼不自在的了,因為,她實在太餓,全部注意力都用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