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扶蘇看到他,淺笑著問他,
“來了?”
這幾年下來,薄扶蘇也大體摸清了自己這個弟弟的套路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躲他這兒來散心。
最近因為離婚的事,想必他沒少被自家父母訓斥。
薄玄參從鼻腔裏哼了一聲,懶洋洋走到院落正中間的藤椅上,將自己重重丟了進去,臂彎的大衣被他就那樣隨手丟到了一旁,
“您自種的秋茶下來了吧?泡點兒嚐嚐唄。”
也許他這一輩子,隻有在自家這位大哥麵前,還能有撒嬌任性的機會,除此之外,在外麵任何人眼裏,他都是薄家高高在上的掌權者。
“給你留著呢。”
薄扶蘇對自家這位弟弟可謂是無條件的縱容,許是內疚自己當年拒不接手家業將本為家中次子的他拋向了現在這副水深火熱之中吧。
薄扶蘇洗了手進屋,泡了薄玄參所說的茶端了出來,茶香四溢,兄弟倆就那樣在這山間一方靜謐的小天地裏靜靜地品著茶。
片刻過後,樓扶蘇先開口詢問,
“當真要離婚?”
雖然他久居這山中以研究中藥為生,但那不代表他對自己親弟弟的事情毫不知情,更何況,自家父母前段時間還找過他,讓他幫忙勸勸自家弟弟,別鬧離婚。
薄玄參飲了一口茶,看向樓扶蘇,
“不要告訴我爸媽找過你?”
他自小性子不羈,幾乎誰的話都不聽,隻除了自家大哥的,有時候連他們父母都管不聽他,而每當那個時候,他們便會搬出自家大哥來。
而樓扶蘇自小就是懂事明理的孩子,薄家父母也以他為驕傲,隻是沒想到,那樣孝順懂事的長子,竟然做出了隱居山中研究中藥誓不接手家族企業的決定,當初也是讓薄家父母好一番頭疼。
然而終究是拗不過他,隻能依了他。
幸好還有個兒子,而幸好二兒子也喜好這些權勢什麼的,便順理成章的讓二兒子接手了家族事業。
薄扶蘇瞧著他那滿麵排斥的態度,捏著茶杯笑,
“這麼說這事我也勸不聽你了?”
薄玄參回過頭去,兀自喝茶。
薄扶蘇又說,
“這樁婚事當初你自己不是也不排斥的嗎?怎麼現在就過不下去了?”
薄玄參被薄扶蘇這話給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是啊,當初這婚事時他自己同意的,怎麼就過不下去了呢?
當時他想的很好啊,反正娶誰都是娶,不如就娶一個家裏父母長輩都滿意的,反正也礙不著他在外麵風流快活。
可是一切隨著那個女人的決絕離開,全都變了。
他連去外麵風流快活都覺得沒意思,更別提碰一下娶回家的那個老婆了,好像一下子就對女人失去了興致,有空閑時間的時候,他寧願呆在公司裏工作。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是被那個決絕離開的女人給氣的,不爽她這種踹了自己的惡劣行徑,他向來是要麵子的,那個女人以遠赴美國的方式結束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他覺得顏麵盡失。
所以他氣。
被氣的做什麼都沒了心情,以為自己氣消了之後就好了,該怎樣快活怎樣快活,可誰知竟然大半年都不曾消氣,想起那個女人來就咬牙切齒。
後來好不容易快忽略掉她了,又出了張紹芸跑去美國找她鬧的那出事,她大半夜的一個電話過來,那語氣裏的冷淡和咄咄逼人,又引得他怒火中燒。
再後來,就好似怎樣都忘不了了她似的,跟張紹芸的日子更是完全沒法過下去,剛結婚那會兒他還在家裏住過,後來出了她跑去美國鬧的那事之後,他就直接搬了出去住。
張紹芸也不是沒脫光了在他麵前各種誘惑他,也不是沒找他哭過鬧過,更甚至還鬧到了家裏的父母麵前,說他待她不好,結婚這麼久都不肯碰她。
為此他沒少被薄父薄母數落痛罵過,可那隻讓他越來越反感張紹芸。離婚的念頭就是在那個時候有的,隻是一直沒提出來過,直到後來看到路馨語發的照片,她跟別的男人在夜色中並肩漫步……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逐漸明了了自己的心意的。
隻是,現在才明白,會不會有些晚?
薄扶蘇見他隻是一味的沉默,隻好又問,
“要離婚,總得有個原因吧,這兩年弟妹在我們薄家,可是溫柔賢惠的典範,即便你這樣的冷落她,如今你忽然說不要人家了要離婚,也難怪沒有人會同意。”
“做戲誰不會啊?”
薄玄參提到張紹芸眼底全是厭煩。
是啊,這兩年,張紹芸嫁入薄家,做足了一個豪門兒媳該做的一切,孝敬公婆,照顧家庭,將薄家上下打點的井井有條。
然而,他很清楚,這隻是張紹芸的表麵功夫,慣會欺騙長輩。
其實最初娶張紹芸的時候,他對張紹芸這個女人完全不了解,因為是母親看好的人,他並未多做接觸,也覺得既然是長輩看好的,那品性什麼的也應該沒什麼問題,長輩們畢竟有閱人的經曆在那兒。
隻是沒想到,長輩的眼光,也會有出錯的時候。
得知張紹芸的真麵目還是在婚後,一幫朋友一起玩的時候,有個從國外回來的哥們,聽說他娶的是張紹芸之後,又細細跟他確認了一遍,甚至還要了照片來,看過之後終於說出,原來是她啊,她在我們國外那個圈子裏,是有名的交際花。
這也是他一直不曾碰張紹芸的一個原因,他怎麼能不明白交際花這個詞代表著什麼,那是私生活混亂不堪的好聽一點的說法,他薄玄參的女人,什麼時候有過不幹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