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泓臨見蘇玉徽的臉頰微紅,便十分體貼的看向了窗外,沒有再打趣她。
而蘇玉徽的目光從趙泓臨的臉上移開,卻忍不住落在了他的手上。
趙泓臨那般謫仙一般的人物,卻掛了一隻憨態可掬的小兔子扇墜,卻又意外的十分協調。
因著女兒家的矜持,蘇玉徽不好意思盯著趙泓臨看,卻不妨礙蘇玉徽拿著目光打量著那掛在折扇上的木雕小兔子,與那拿著折扇的手。
那雙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那是一雙連琴師都羨慕的手,雖然纖長卻又不顯柔弱。
單單是那雙手,就已經無人能及了。
因為男女之別,蘇玉徽與趙泓臨都沒說話,聽著一旁的趙煜端起了師兄的架子訓斥起了蘇瑾瑜:“先生臨走之時曾讓我照拂於你,偏生你性子倔強,這些年有什麼難處也不同我說。此番你若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不說我愧對先生,就連師伯那邊我也無法交代。”
聞言,原本沉默的蘇瑾瑜神情終於動了動問道:“師伯?”
趙煜道:“上元節師伯來了汴梁,不過聽聞你無事又離開了。”
蘇瑾瑜眼中閃過一絲遺憾的神色道:“是我讓他老人家擔心了。”
昔年蘇瑾瑜是顧明庭最為得意的子弟,卻偏生又是蘇家的二公子,當年顧、蘇兩門之爭,蘇瑾瑜的身份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雖然當年顧明庭被貶謫因蘇顯緣故,但是廖睿卻未因此遷怒於他身上,除了已故的先生之外,當世蘇瑾瑜最為敬佩之人便是廖睿。
一旁的趙泓臨恰好杯中酒空了,回頭發現蘇玉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手中的扇墜,像是個好奇的孩子一般,眼神清澈。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那般依賴的抱著他哭,眼中的依賴與眷戀,讓他第一次就心生憐惜。雖然不過才見過幾次麵,但是趙泓臨總是無法將她看做一般的貴女。
她是與一般的女子不同的。
他不似太子身份,也不似趙肅那般位高權重,但是因著是皇子的身份,這些年也有不少傾慕於他的容顏也有不少想借與皇家聯姻提高自己身價的貴女們有意無意的接近於他,但是他卻興致缺缺的。
他不喜權勢之爭,卻又在宮中長大,生性對於人的善惡之意十分敏感。
汴梁城中那些所謂貴女們的眼中摻雜了許多的雜質,她們看向你的目光中會是帶著一種關於你的容貌、家世、前程等等打量,他生長於深宮,見慣了那些野心與貪婪,在這個少女的眼中卻依舊帶著一種懵懂的赤子之心。
在她的眼中,他看見的是黑與白的界限,愛與憎的分明,在這個被權欲熏心的帝都顯得那般的彌足珍貴。
這些時日母妃一直催促著他成親,他之前並無成家的想法。
生在皇室,見慣了勾心鬥角,孑然一身沒有什麼不好。
但是見到蘇玉徽的時候,他想若是以後他的王妃、他的妻子如她這般模樣也是不錯的,沒有咄咄逼人的野心與鋒芒,柔軟美好。
遺憾的是,早些遇見她的是趙煜而並非是他,他生性如此,不喜歡與人去爭什麼,更何況是與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
所以,那一種微末的歡喜被他壓抑了下去,這些年,壓抑著自己的喜怒哀樂似乎早就已經成了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