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蘇顯的書房中依舊燈火通明。
書房門緊閉,外麵有侍衛把守,搖曳的燈火倒映出兩個人的身影,如此半夜派重兵把守書房外,定是有要事相商。
卻見坐在蘇顯對麵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子,男子整個人籠罩在寬大的鬥篷中看不清他的模樣,隻露出一雙陰沉沉的眼。
那雙眼十分的奇怪,在瞳孔周邊泛著淡淡的灰色,呈現出一種異樣的色彩,那顏色由淺入深恍若是漩渦,隻消被他看上一眼便會深陷其中!
雖然他在把玩著手中的銀環——若是仔細看的話那並非是普通的銀環,而是雕刻成蛇形,頭首相交,咬尾蛇的圖案!
但卻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你無論在做什麼,他都無處不在的凝視著你,十分可怖。
“聽聞府中今日出了點變故。”男子的腔調十分怪異,似是蠻夷人初學東陸人的語言,又像是故意偽裝以此來掩飾什麼。
但是顯然蘇顯已經習慣了,回道:“不過區區一點小事而已,未曾想到竟然驚動尊上了。”
鬥篷男子聞言怪笑了一聲:“隻要與夔王有關的事,可不是什麼小事。”
想到今日趙肅在宴席上做的那些讓他顏麵盡失的事,饒是蘇顯這隻老狐狸臉上也難看了幾分,冷哼一聲道:“趙肅行事素來乖張,不足為奇。”
鬥篷男子看著蘇顯明顯沉下來的臉色,嘴角勾起了一抹趣味的笑,淡淡道:“可是本座聽說是為了府上的二小姐?”
提到蘇玉徽的時候,那一雙奇異的眼閃過了一絲莫名的色彩。
蘇顯當然知道此人無處不在的本事,雖然惱怒他盯著蘇家的動向,但是麵上卻沒有絲毫的顯露出來,道:“本是想與尊上商議此事——除去趙肅,本官已有完全的計策。”
無論是對於蘇顯來說,還是對於鬥篷男子來說,大傾皇帝昏庸,皇室已無可用之人;朝廷之中,大半的官員都是蘇顯的門生或者是蘇顯一手提拔上來。
趙家的大傾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塊肥肉,但是趙肅卻是他們瓜分這塊肥肉的最大阻礙。
再加上襄王夢枕一事他們露了破綻,在成大事之前必先要除掉趙肅!
“相爺是要利用蘇玉徽來對付趙肅?”鬥篷男子了然道。
“是。”蘇顯神色陰鬱道,“開春之後皇室皆要去驪山行宮賞花,屆時隻要他離開汴梁,就是我們下手的好機會!”
雖然今日趙肅的舉動讓他丟盡了臉麵,他也未能以蘇玉徽要挾到趙肅,但是今日也並非是一點收獲也無——在趙肅得了蘇玉徽在受罰趕來救人的舉動來看,他的猜測一點都沒錯,趙肅看上了蘇玉徽!
越是冷麵冷心的人,動起情來越是不易,他善於利用人心,更是深諳其中的道理!
鬥篷男子道:“此次我與相爺準備齊全,可不能像上次一樣讓他逃脫了。”
想到上次失敗的刺殺自己反而還折了不少人在趙肅手中,蘇顯麵上頓時有些不好看,道:“本官已經抓住了他的軟肋,此次行動必會萬無一失!”
鬥篷男子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本座聽聞,趙肅帶走了蘇家一個侍女?”
見他又重提此事,蘇顯臉上顏色不大好看,皺眉道:“不過是個侍女而已,無非是為了給蘇玉徽出口氣。”
鬥篷男子在打量著蘇顯的神色,見他對秋意的身份絲毫不知,方才收回了視線——這才是他深夜拜訪蘇顯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