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阮青托著下巴望著窗外,悠長地歎了口氣。
坐在對麵的陸向北抬頭,見她一副呆不住的樣子,提議道:“累了就起來走走。”
阮青不是太想走,又不好直接說,於是不情不願哦了一聲。
火車走了一天多,車上的乘客下去大半,走道上終於空了下來。
這是一輛綠皮火車,兼具了老式火車空間小、噪音大、速度慢等特點。阮青有記憶以來第一次乘坐,沒感覺出多麼深厚的人情味,隻覺得人都快坐傻了。
她無比想念幹淨快速的高鐵,可惜按照時間發展,還有三十多年高鐵才會出現在神州大地上。
如今是一九六八年,那場轟轟烈烈的大革命正發展得如火如荼。
阮青這個身體的父母作為有留學背景的知識分子,理所應當成了第一批被打倒的人士。
夫婦倆在下放之前給女兒找了個靠山,隻是原主已經有心上人,看不上冷冰冰的陸向北。
在接到陸向北想讓她去隨軍的消息後,她鼓起勇氣去找心上人,想要和對方一起報名去兵團。
隻是等原主找過去,卻見到心上人對著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女兒滿目溫柔。
她大受打擊暈倒過去,再醒來,靈魂就換成了二十一世紀遭遇空難的阮青。
剛穿過來那幾天,阮青對周邊的一切都沒有真實感,分不清虛幻與現實,時常生出死一死看能不能回去的想法,隻是等到最後總是理智占了上風,導致她的想法至今沒能實踐。
在放棄尋死的打算後,她很快收拾了心情,接受了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不算太順遂,以她如今的身份背景,擺在麵前的路隻有兩條——要不隨軍接受庇護,要不被下放到偏遠農村當知青,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阮青有點自知之明,真去了鄉下估計得餓死,所以她沒考慮多久,就同意了跟陸向北去隨軍。
在等待陸向北過來的時間裏,阮青為以後的婚姻生活做了很多設想,並且自覺以自己的容貌,想讓那沒見過麵的丈夫迷上自己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情。
隻是這滿腔的自信在見到真人時,便如同太陽照射下的露珠,消失得一幹二淨。
陸向北不能說不優秀。他英俊、強悍,家世不凡、前途廣大,是個優秀的結婚對象,隻是過於冷淡了。
他看向她的眼神沒有絲毫動容,對她姣好的麵容完全視而不見,仿佛隻是碰見了個陌生人。
陸向北的難以接近令阮青生出一些悲觀的情緒,她自私地想:就算實在過不下去要離婚,也得把這幾年給熬過去。
所以這樣冰冷的夫妻關係是絕對不可取的!
試圖拉近關係的阮青在回去的時候給陸向北帶了一杯水,她把搪瓷缸放到桌上,對望過來的陸向北問:“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陸向北抬手看了下表:“今天能到。”
阮青:“……”
這個範圍未免有些太廣了吧,現在才吃過早飯沒一會!
她心裏一陣無語,頓了頓又沒話找話:“我還不知道部隊什麼樣呢。”
問這話的本意是想讓陸向北介紹一下,這樣她才好繼續找話題,結果對方完全不接話茬,隻說過去就知道。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