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北臉上肌肉運動,仿佛是笑了一下,不過速度太快了,沒等人看清便消失不見,又恢複成麵癱的模樣。
阮青懷疑自己是被笑話了:“怎麼,不行嗎?”
陸向北否認:“可以,我去打飯。”
部隊食堂的飯菜以當下的標準來說算不錯的:分量足夠,裏麵雖然看不到肉,但也不像普通家庭一般隻用布沾點油擦鍋底。
但阮青來的時間太短了,顯然還不了解真實情況,於是一頓飯吃的愁眉苦臉,惹得陸向北看過來好幾眼。
飯後,兩人開始收拾新家。
因為陸向北的東西不少都在之前住的宿舍放著,所以主要收拾的還是阮青行李。
她的行李著實不少,光衣服就收拾了兩袋,其中裙子有十幾條,其中還包括兩條羊毛做的針織裙,審美放到幾十年後也不落伍。
原主衣服太多,阮青臨走的時候也沒全收拾,隻是選了一部分合自己審美的。
隻是在她眼裏很漂亮的衣服似乎並不太符合陸向北的眼緣,他沒說話,但微表情卻告訴了答案。
阮青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以為是嫌棄自己衣服占地多,隻好使勁往一側壓,空出小塊地方。
“這邊給你放衣服行嗎?”
陸向北同意了,但表情仍然不好看。
他原本看著就不好親近,一不高興親和力更是下降好幾度,像是學校門口專門逮遲到逃課的教導主任,對視一眼都心中惴惴。
阮青實在不明白怎麼回事,百般猜測無果,隻能鼓起勇氣問:“怎麼了?”
陸向北聽聞忽然轉身,走到書桌旁一把拉開抽屜。
抽屜角落放了一遝錢票,是他出發前放這準備留作家用的。
陸向北拿出票,從裏麵抽出幾張,又拿了三十塊錢,轉身交到她手上。
阮青看著手裏的布票和錢,感覺一陣莫名:“我有衣服穿。”
“去做兩身軍裝。”
陸向北淡淡道:“那些衣服別穿出去。”
阮青先是愕然,覺得這個要求完全莫名其妙:“為什麼?”
她灼灼盯著對方,一定要個合理的解釋。
陸向北眉頭皺起,似是非常不耐,阮青都以為他下一刻就要發火,心跳更是快了三分。
但陸向北的脾氣顯然沒有那麼壞,眉頭皺緊了又鬆,盡量心平氣和開口解釋:“這些衣服,不夠莊重樸素,穿出去不好。”
以如今的局勢,這些衣服一穿出去,很容易就被打成封、資、修,況且她的出身本來就算敏感,沒有與zou資派的父母割席,一旦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作為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青年,阮青的政治敏感度顯然有些不夠,她不覺得一件衣服能代表什麼,而原主留下的記憶隻有一些重要片段,並沒有說明哪些衣服不能穿。
如今被陸向北這麼一提醒,她才回想起來,一路過來見到那麼多人,絕大多數人的衣服都是高度統一的軍裝款式,綠的黃的。
而這些衣服原主的衣櫃裏也有,隻是她覺得不是很好看,就丟下沒收拾。
所以確實是自己的問題。
阮青不禁慶幸為了趕路方便,所以這一路並沒有穿那些顏色鮮豔的衣服,要不然放在人潮中確實過於顯眼了。
而很多時候,別具一格並不是件好事。
“我知道了。”
她點頭,因為心中懊惱,所以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陸向北誤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的話賭氣,心下歎息,刻意放軟了語氣,有些不習慣地哄著人:“在家的時候可以穿,別給外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