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她真的死了,她幫父母保管的那些錢會被沒收嗎?
阮青還挺擔心的,畢竟那是他們倆一輩子的存款,他們年紀也不小,熬過這十年還不知道身體怎麼樣。
如果自己出意外,他們沒了存款,又沒了子女,晚年生病了怎麼辦?
阮青東想西想,一會想要不要把家裏的箱子換個地方藏,再給西北那邊寫個信隱晦通知下,一會又想她要是真死了會葬在什麼地方,是不是要跟陸向北埋一塊。
竟然也沒有多少恐懼。
這麼漫無邊際地瞎想,很快縣城就到了。
阮青下了車,找到醫院。
縣城唯一一所醫院麵積也不大,和後世的社區診所差不多,有兩層樓,醫生護士加起來不到二十個人,也沒有專門的婦產科科室。
隻有一個醫生幫忙把了把脈,問了幾個問題,沒給準確答複。
“現在時間太短了,還摸不準,等過段時間再看看,最近注意要多休息。”醫生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
阮青有些猶疑:“這樣就好了,不用驗血什麼嗎?”
“驗什麼血?”醫生的也有點愣。
原來現在還孕檢項目啊,那看起來和赤腳醫生也差不多。
阮青有一點失望,起身說:“沒什麼,麻煩醫生了。”
因為沒給開藥,醫院也沒找她收錢,阮青怎麼進去的怎麼出來,心裏的疑惑也沒一個肯定的答複。
她站在醫院門口,歎息一聲。
出來之前預備著可能要抽血,所以沒吃早餐,這會感覺有點餓了。
她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各種吃食,決定去吃第一次來縣城時買的燒餅。
天熱,很多人不願意吃幹的,燒餅店外麵沒排隊,隻有三三兩兩的顧客。
阮青去買了一個甜口、一個鹹口的燒餅,又要了一碗豆漿。
燒餅店的對麵是一家小小的新華書店,小地方的書店除了書,也賣一些報紙。
見到有報紙,阮青就想去看看,畢竟在張婷芳那看到的報紙總是會遲兩天。而且部隊裏訂購的報紙隻有那兩種,都是全國性的,不是每一個被打倒的官員都能夠上去。
她三兩口吃完早餐,走向書店。
黃杜鵑也正在裏麵找書。
因為社會活動的影響,如今的書店賣的書種類很少。
黃杜鵑在裏麵看了一圈,沒找到滿意的,兩手空空往外走。
兩人在門口打了個照麵。
“黃老師。”
“你也來買書?”
阮青說:“我隨便看看。”
兩人錯身而過,阮青走進去,到放報紙的架子上,看今天新到的報紙。
書店的報紙種類還算多,除了像《xx日報》《新華x》這種權威性報紙,還有地域性更強一些的報刊。
報紙不買也可以看,阮青翻找了下,真的找到了南方某省的報紙。
像這種外省的地區性日報,一般不會每天都有。
阮青找到的這份就是三天前的。
報紙的頭版頭條是鼓勵繼續革命的指示,阮青快速翻到下一版,眼睛一掃,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字眼。
她定睛看去,臉上血色一點點消失,心裏沉得像壓了秤砣,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慌亂。
阮青感覺一陣眩暈,眼前模糊一片,渾身力氣被抽空,站不穩,也喘不過來氣。
書店店員見她蜷縮地蹲在地上,以為是生病了,趕緊過來看:“同誌,你沒事吧?”
阮青抬起頭,盯著店員的臉,視線逐漸有了焦點。
“沒事。”
她搖搖頭,看了眼手裏的報紙:“這個多少錢?”
店員說了價格。
阮青把錢付過去,試了試想起來,發現還是沒力氣。
她有些歉意道:“我能在這多待一會嗎?”
“可以。”
店員瞅著她的臉色,覺得實在不太健康:“要是不舒服可以叫我,醫院就在前麵。”
“好。”
店員重新回到桌子後麵,阮青低頭,重新看那篇報道。
報道其實很短,豆腐塊大小的文字,能看出的事情實在有限,隻說又打倒了一個□□,是革命的又一勝利。
她多看了幾遍,漸漸冷靜下來。
如今她幾乎可以肯定夢裏的事情會發生了,這其實是好事,畢竟提前知曉的意外,就不叫意外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意外發生是什麼時候,好想辦法避過去。
她想到這,身上瞬間來了力氣,恨不得立馬回家躺床上,好多夢到點以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