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械種植沒有普及的年代, 牛因為性格溫順力氣大,是必不可少的生產工具。
數量雖然不少,但剛剛好生了牛崽子,還沒有斷奶的卻少見。陸向北頗費了一番功夫, 才在隔壁公社找到了一頭正在哺乳期的水牛, 用糧票換了半壺奶。
有了奶就可以準備做奶茶。
阮青其實也沒看過別人做奶茶,索性按照自己的理解來。
生火小火, 把茶和糖混合了一起倒進去, 炒到焦黃色倒鮮奶, 多煮一會。
焦黃色的奶茶被煮的冒泡泡, 奶、焦糖和茶葉的香氣混在一起, 從窗戶縫裏飄出去。
阮青使勁嗅了嗅,不確定地問:“應該可以了吧?”
她問的是陸向北, 但陸向北更加不知道。夫妻倆相互瞧了瞧, 決定先把火滅了嚐嚐看。
這項試嚐的工作交給了陸向北,他舀了一勺奶茶,吹到可以進口, 嘴巴沾了點進去。
阮青期待地問:“怎麼樣?”
對方品了品, 又嚐了點,不太確定地說:“應該不錯。”
“我來試試!”
阮青迫不及待,把他手裏的碗搶過來,喝完最後剩下的一點,抿了抿嘴, 對比記憶中的味道皺眉說:“好像味道不一樣。”
比奶茶店賣的奶茶要淡, 茶葉放多了,稍稍有點苦味,可能是水牛奶的脂肪和蛋白質含量比普通牛奶更高, 所以喝起來會有一點點膩,倒是沒有多少腥氣。
總的來說,還是挺好喝的。
因為肚子裏缺油水,身體非常歡迎這稍稍顯膩的口感,奶茶不那麼甜,多喝幾口更有味道。
阮青品了又品,覺得這次的試做還是很成功的。
她樂滋滋給自己又盛了一大碗,問陸向北要不要。
陸向北像是有些猶豫。
阮青猜:“要不要多給你放點糖?”
“嗯。”這次倒是答應的很快。
於是阮青又盛了一碗,打開糖罐舀了一勺糖放進去。
廚房太熱,呆久了受不了。
阮青說去堂屋,陸向北端上兩碗奶茶,她跟在後麵:“你記清楚,別弄混了。”
前頭的人又嗯了一聲。
他們在家裏搗鼓奶茶的動靜雖然不大,但香味飄出去,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阮青回去的時候就見隔壁幾個小孩扒著籬笆往裏麵瞧,她瞧了眼扭頭,裝作沒發現。
因為曾經的夢,阮青麵對隔壁鄰居總是有點梗,倒不是說看著就討厭,但著實也喜歡不起來。
所以她就當一回小氣的大人吧。
阮青之前叫著歡,其實胃口並沒有多大,一碗奶茶喝完差不多就飽了。
她放下碗,半癱在椅子上,捂著嘴打了個甜香味的嗝。
這樣的坐姿顯然令陸向北有些看不過去,他把兩隻碗摞到一起,走過去手插進阮青腋窩底下用力,把她給提了起來。
阮青翻著眼皮瞅他,陸向北恍若未見,轉身拿完出去洗。
他洗了碗,把鍋裏剩下的奶茶盛進水壺裏,等妻子有胃口的時候再喝。
阮青其實並沒有多喜歡奶茶,之前那麼期待,是有想家的因素加成,但自己做和記憶中的味道又不一樣,她喝了一碗就沒多大興趣。
“剩下這些送去給彭姐家的孩子嚐嚐吧?”
這幾天彭向春挺照顧她的,天天餐桌上都能見到肉,每次就那兩片,全被她夾進阮青碗裏,連自個家的孩子都沒有。
陸向北說行:“我現在過去。”
“我也去。”
阮青艱難地從椅子裏起身,屁股剛離開又落下去:“先等等,我要消化消化。”
她伸出兩根手指:“等我二十分鍾。”
說是二十分鍾,等兩人出發,時間已經將近過去了一個小時。
阮青走在前,陸向北跟在後頭,拎著一個軍綠色的水壺。
彭向春家裏六口都在家,院子門沒有關,她正帶著兩個女兒在菜園子裏忙活,教導員一個人在院子裏喝小酒。
兩人剛走進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三妹大聲喊了句媽。
小孩飛奔出來,趴在門檻上,脖子伸長:“媽,弟弟拉臭了!”
阮青的腳步一停。
彭向春聽到女兒的聲音抬頭,剛巧看見門口那兩個人,喊自己男人:“老牛,小陸過來了!”
又對阮青笑了笑,說待會再聊,忙著回家給兒子換尿布。
牛教導員呦了一聲,把杯子放下,起來招呼:“難得呀,怎麼把你媳婦也帶來了?”
阮青打招呼:“牛大哥。”
“弟妹你好。”
牛教導員農村出身,就算是搞政治,也透著股憨厚。
他不怎麼好意思跟其他女人說話,打招呼的時候眼睛也沒多看,問陸向北:“要不要跟我喝一杯?”
“不了。”陸向北拒絕。
“哎呀你客氣什麼?明天又不用訓練,你要是嫌菜少,我再讓你嫂子去炒兩個菜。”
陸向北本來酒量就不行,他也不愛喝酒,更何況現在阮青懷孕,對味道特別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