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生找兼職還是很好找的, 肯賣力氣賺的錢也不少。
但他們仨沒去租房。
唱片發行後就渺無音訊,石沉大海。
玻璃櫃前麵趴著三個年輕人,cd是純黑色的, 一點都不花裏花哨,主要是這樣便宜。
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專輯。
蹲半天都沒人買。
“我們還真是賠得底褲都不剩了。”康憐南欲哭無淚, “血本無歸。”
空氣中飄著小雨。
街道霧蒙蒙的。
孫念姚心情不好, 她撐著傘, 遠遠的看見了她經常去的cd店前麵有三個帥哥。
風情各異,一看就是玩音樂的。
“賠了多正常,火了才是做夢。”
“……也是。”
“可還是好慘啊。”
“蹲兩天都沒人買,我們真的那麼差嗎?”
“定價就比成本價高一點點啊。”
“好了,有人來了……”
孫念姚看見其中氣質最溫柔的小美人衝她笑了下, 抿著唇有點害羞的樣子。
她心跳快了兩下。
背著吉他的是個卷毛帥哥:“小姐姐,要唱片嗎?”
孫念姚以為是推銷, 雖然很煩這些銷售, 但三個人顏值真的很高, 她沒有一口拒絕:“什麼唱片?”
小美人一聽來勁了:“我們仨的歌!”
新人?
孫念姚確定沒見過他們,心情雖然好了些, 她還是不是多想買:“不好意思……”她是來買自己偶像的專輯的。
這個年頭,很少人買實體了。
“不要錢。”卷毛帥哥遞過去一張純黑的cd,“白送。”
孫念姚愣了下,下意識去接,那人又把唱片拿了回去,她抬頭,那人在笑了下,睫毛長卷,笑容懶散,
他的瞳色是淺棕色的,多情溫柔:“簽名也白送。”
孫念姚等他們簽名,卷毛帥哥刷刷兩下,小美人簽的很認真還有點興奮,一直不說話的清冷富貴花最後,他把名字簽到了卷毛帥哥旁邊。
過了好一會孫念姚才意識到自己被作者本人送了張唱片。
三人已經走遠了,背影在煙雨中模糊不清。
cd是純黑色的,簽字筆是白的。
他們寫字都很好看。
“顧明樂。”
“康憐南。”
“朝玉。”
他們沒在那個城市停留。
夢想是唱歌,去很多地方唱歌。
現實是殘酷的,也是冰冷的,庸庸碌碌的是大多數人的生活常態,但至少可以選擇自己生活的方式。
青年旅社很便宜。
一口五十塊的小鍋可以煮三個人的飯。
餓的時候白麵條加老幹媽也很好吃。
年輕人可能是真的窮,但也是真的硬氣,想靠音樂吃飯就靠音樂吃飯,在天橋上賣唱也是靠音樂吃飯。
他們比乞丐唯一體麵的就是拿帽子接的打賞。
四十分多歲幹他們這事可能會被當成傻逼,但他們年輕,這個世界對年輕人要更包容一些。
不駐點,旅行到哪裏就在哪裏唱,收入好時好幾百,收入不好就幾個硬幣,一塊、五毛,他們還收到過一毛的。
今天收入就不好。
剛還天氣晴朗萬裏無雲,轉眼就下起了潑瓢大雨。
康憐南凍得發抖,入冬了,寒風瑟瑟。
明樂把外套給了康憐南:“披著吧。”
康憐南實在冷,他把包放地上,裹著明樂的外套招呼兩人過來坐:“我們先擠擠。”
等雨小了,他們再回旅社。
明樂本來想men一點的,但他不想感冒:“行。”
他和康憐南披著外套坐在一起,屋簷下的雨劈裏啪啦的,狂風大作,樹枝忽閃忽閃的。
明樂喊朝玉:“愣著做什麼,過來啊。”
他的風衣很大。
朝玉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流浪狗,他背著包,側臉白皙,唇色很淺:“我不去。”
他硬氣的很。
明樂也懶得管他;“你們喜歡夏天還是冬天?”
鞋已經濕了,腳都凍麻了。
康憐南臉色發白:“在冬天想夏天,在夏天想冬天。”
熱是真的熱,冷也是真的冷,“還是春秋比較舒服。”
“汪汪。”
不遠處兩聲狗叫。
是三隻流浪狗,倆大黃,一隻黑白毛的。
它們仨濕透了,但怕人,衝著明樂他們叫了幾聲就是不敢過去。
還真有流浪狗。
朝玉的看過去,眼尾微挑。
明樂衝狗子招手,狗還是比較通靈性的,它們去了屋簷另一邊,甩毛,湊一堆互相舔毛。
左邊仨人,右邊仨狗,場麵一度相當和諧。
朝玉想了個名,《人與狗》。
他大概沒意識到自己笑了。
康憐南漸漸的放開了,把朝玉當朋友處了,他捅捅明樂的腰:“我怎麼覺得……他笑的……”不好形容,“反正就是不太好。”
明樂瞥了一眼:“你可以直說,那就是賤。”
朝玉笑得就是有點賤。
康憐南:“……”
你瞎說,你在胡扯,他沒有這個意思。
朝玉聽到了。
他走過去,窩在明樂旁邊:“要互相舔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