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來,疼痛依然折磨著嶽琳,見室內隻剩莫雲雪掩麵痛哭,嶽琳忍痛道:“產……產婆呢?”
莫雲雪見女兒醒來大喜,而後又淚流滿麵:“你一直生不下來,她竟說無能為力,任我怎麼勸,她……她就是不肯留下!”
產婆臨陣脫逃意味著什麼莫雲雪當然知道,她不停地呼喚就是不見嶽琳醒,害怕得差點尋短見跟女兒一起去了!現在,她是醒了,可產婆走了,女兒跟她肚裏的孩子……
害怕得不敢想,莫雲雪心疼女兒,但更可惡那個讓女兒受苦的男人:“琳兒,告訴娘,那個人是誰?娘一定剝了他的皮替你泄恨!”
嶽琳喘息著:“娘,好痛,我受不了了,我好想死,我真的好想……解脫!好想跟天上的……父母重逢!”爸,媽,琳兒好痛,你們若心疼琳兒就快來幫琳兒脫離苦海吧!
身體疼痛,心裏呼喊,受著折磨,流著眼淚,嶽琳緩緩閉上眼,再也不用力想要生下孩子,甚至連莫雲雪不停地叫她振作也裝作沒聽見,一心一意地等待死亡。
時間一點一滴地走過,嶽琳痛得麻木了,她想要解脫,心卻始終在跳動著!當嶽琳再也忍不住大叫一聲後,房門被人用力地推開了!
師父,他,還有……他!
師父的兩鬢又添了幾根銀絲;他,又黑了些、消瘦了些,勾魂的眼底有妖嬈的霧氣;他,同他一樣俊美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不安。
微微睜眼看了他們一眼後嶽琳又閉眼靜待死亡。莫雲雪來不及驚訝他們的闖入隻見駱羲、軒浩然同時急奔嶽琳床邊:“琳!”
風清揚也走近,看著因疼痛而滿頭大汗的嶽琳甚是心疼:“琳兒,你怎麼樣?產婆呢?怎麼要生了也沒請產婆?”
這次,回話的人是莫雲雪:“怎麼沒請?隻是一天一夜了都沒生下來,產婆沒法子跑了。”說著,莫雲雪又抽泣了:“她……不管我的琳兒了!”
風清揚等三人心疼的眸子靜靜地落在嶽琳臉上,駱羲、軒浩然更是搶抓著嶽琳的左右手:“琳,振作點!”
嶽琳的聲音虛弱得讓人心悸:“讓我死吧!”
“不!”駱羲將她抱起擁進懷裏:“你不可以死!”
“好痛,讓我死吧!”
“不可以!”駱羲吼著,聲音卻因害怕失去她而顫抖得厲害:“撐住,就是不為自己,也要為執與想想,他還那麼小,你忍心丟下他嗎?”
“誰……誰是執與?”
“你跟天佑的孩子啊!天佑為他取名執與,軒執與!”
直到如今,駱羲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剛開始軒天佑出事,嶽琳忘了孩子,後來臨出宮前隻想見孩子跟軒天佑,從未問過孩子叫什麼名,而他們之中竟沒人告訴他。
駱羲想著又說:“琳,為執與想想,撐住啊!”
疼痛猶在,嶽琳的意識卻恢複了些!
執與?
取意?
嶽琳有瞬間的恍惚,隨及她想到了!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晌午,天佑教她背詩,她不肯,他卻硬要她背,她生氣了,用盡腦細胞終於想起了李白、杜甫的幾首經典,聽得軒天佑立即呆愣當場,隨及誇她深藏不露,而她隻是一笑置之,然後又呆呆地看著遠方念出了“執與”,她記得當時天佑更驚了,握緊她的手深情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想跟她執手、他想跟她偕老,卻在替她擋了那掌後把她的手交給了另一個男人!
不!
天佑,不許你把我的手遞出去,不許!
天佑!執與!
嶽琳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喊!
她真的後悔了!縱使母愛舍不得肚子的孩子,可是她更愛天佑,更愛執與,除了天佑的孩子,她不要再為哪個臭男人生孩子,不要!
又氣、更悔,忍痛,呼吸,用力!
後悔生,但卻必須生,隻因她心牽軒天佑,盼見軒執與,所以,她不能死!
一次又一次深呼吸,一次又一次用盡力!
終於,九死一生,清脆的孩啼聲響徹整間屋子。嶽琳鬆口氣,臨睡前一直告訴自己千萬不要睡死!
這一覺嶽琳睡了整整一天,醒來時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駱羲、軒浩然扒在床頭,兩人的手各牽著她的左、右手。嶽琳看了軒浩然一眼後將手抽出,當她正要將被駱羲緊握住的手抽出時愣了會兒,她慢慢爬起身看著他,眼神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