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的墓在離這裏不遠的一個小土坡後麵,周圍種植了大片的蘭花,看到這些蘭花的時候,夜未央忍不住微微的揚起唇角。
這是悠悠最喜歡的花,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悠悠的飾品最多的就是蘭花形狀的,當年她找到這片墓地的時候,曾經特意交代過這裏的看管人員幫她種下著大片的蘭花,沒想到已經長得這般美麗。
她似乎能看到夏悠悠那張清秀的臉,色澤淡雅,文靜秀麗。
夜未央清楚的記得,當年她撞見自己和唐鬱北的時候,她臉上的那種傷心,當時她氣急了,甩了自己一個耳光,如果可以重來,她寧願死的是自己。
可是以悠悠的性子,她恐怕就是再恨她,再傷心,都不願意看到她死。
夜未央跌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為什麼當年死的不是她,為什麼。
唐鬱南忍不住上前,蹲在夜未央的麵前,遞給她一張紙巾,默默的陪著她,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哪裏來的同情心。
他自認為自己從來不是那種同情心泛濫的人,在他的心裏,除了仇恨還是仇恨,別人的死活和自己都毫無關係。
隻是看到夜未央這樣的傷心,他卻忍不住有些心疼。
也許是這個女子當年的眼神,引起了他的共鳴,讓他心底的那些陰暗終於看到一絲光亮,所以當他再遇到她的時候,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她。
“為什麼當年死的不是我?”夜未央接過紙巾,卻一把狠狠的抓住唐鬱南的手,她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掐進唐鬱南細嫩的皮膚,勁道十足。
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她來背負這些罪孽,曾經多少個夜晚,她眼睜睜的看著悠悠死在自己麵前,卻毫無能力救她。
這些痛苦,這些煎熬,誰來償還。
如果這一切不是唐鬱北設的計,那麼這些年,她或許還會過的好一些,但是恰恰就是因為唐鬱北,她恨自己,恨自己愛上那樣一個狼心狗肺,心狠手辣的男人。
夜未央哭的梨花帶雨,眸中帶著深深的恨意,唐鬱南心驚的看著那一幕,冷漠如斯的臉上忍不住一陣動容。
心底似乎還有一種隱隱的喜悅,她越是恨唐家,越是恨唐鬱北,他們的合作就越是能圓滿的完成,他承認,自己從來不是良善之人,他看重的,隻有利益。
夜未央哭了一陣,卻突然停止的了聲音,倔強的直起身子,抬手擦去臉上的淚痕,聲音依舊帶著嗚咽,“沒想到吧,當年的那一場變故之後,我夜未央活著,死去的是我的至親,而活著卻是我的愧疚。”
唐鬱南鬆開她,手臂依然停留在半空中,清冷的神情一語不發,溫潤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知道她不需要她來回答。
夜未央看著墓碑上夏悠悠的照片,笑容淺淡,柔和,披肩的長發垂在胸前,整個人給人一種纖柔的感覺。
“悠悠,對不起,這麼多年沒來看你,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也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所以一直沒臉見你。”夜未央跪坐在墓碑前,低低的輕喃。
唐鬱南也和她一樣,在她身邊坐下,安靜聽著她的訴說。
“第一次來,還是帶著唐家人來的,很抱歉。”夜未央苦澀的笑了笑,笑容中有太多唐鬱南看不清楚的複雜,“不過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當年的事情我想我會幫你一一討回來。”
當年她追出去的時候,夜未央死在自己麵前,她跑上去抱著她,她潔白的禮服已經成了妖異的紅,可是她躺在自己懷裏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未央,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如果你早說了,也不會是今天的結果,所以我不會原諒你。”
為什麼她不早說?
悠悠啊?你可明白,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想,她以為,隻要悠悠幸福就夠了,她可以看著她最愛的兩個人一起幸福。
隻是沒想到,悠悠的想法和自己是一樣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未央累了,靠在唐鬱南的肩膀上休息,微閉著眼睛,卷翹的睫毛上還帶著濕潤的水跡,夕陽西下,斜斜的照在她臉上,映出她傾國之貌,美豔妖異。
唐鬱南側頭,她微顫的睫毛讓他忍不住想要探究,這樣的女人,時而沉靜,時而戲謔,華麗絕豔,風姿嫵媚,卻又有著何等的心機。
她帶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昭之若揭,用她的行動告訴自己,她恨唐家,恨唐鬱北,那些至親至愛的人的血仇,她都記得。
好一個夜未央,不愧是夜家的後代,虎父無犬子,更何況是當年風靡R市的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