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令我失望了!”
陌生男人寬厚的肩膀繃成一條直線, 僵硬的肌肉線條昭示著他的情緒起伏格外劇烈。
溫知禮被那毫不收斂力道的一巴掌扇得歪過臉去,無需多久,他白皙細膩的臉頰就立刻浮現出觸目驚心的紅色掌痕。
溫知禮用舌尖抵了抵發疼的腮邊,他淬了冰的冷冽視線一直垂落在地, 始終不曾開口說出一言半語。
“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可笑的目的才來到這麼一個沒用的地方浪費生命, 總之今天你必須馬上從這裏退學, 後麵隻要你拿好你的成績單,頂尖學府的入學資格我幫你解決。”
身居上流圈子多年的男人,在離開那個爾虞我詐的腐爛之地時, 早已裝不出那副寬和謙虛的模樣。
他死死盯著仿若失聲一般的溫知禮, 心裏一股無名邪火燒得越來越旺。
“你是啞巴了嗎!”
“開口說話啊!”
周圍竊竊私語躲在遠處小心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 男人鋒利的長眉狠戾地皺著。
他看著眼底一片灰暗的溫知禮, 僅存的一點耐性終於消失殆盡。
男人抬手攥住溫知禮的衣衫前襟,拖拽著他就要往車裏塞。
終於匆匆趕到的顏不聞, 想也沒想, 直接上前一把扣住溫知禮的手腕, 趁男人愣神的那刻,把麵色蒼白的少年拉到自己身後護著。
顏不聞本就不矮, 此時踩著一雙細長的高跟鞋他,微微抬眸冷睨男人的淩厲模樣, 強勢的氣場並不比他遜色多少。
“這位先生, 在滿是學生來來往往的學校門口, 您這是在做什麼?”
她的一隻手背在身後,始終牢牢牽著手腕冰涼的溫知禮, 悄悄給予他無聲的安慰。
顏不聞正麵直視著男人,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
極其薄情冷漠的一張臉,即便再俊美無儔, 也讓人無法心生好感。
溫知求目含慍怒地看了眼半路殺出來的顏不聞,冷嗤一聲後,譏諷道:“我做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讓開。”
顏不聞沒動。
甚至把人藏得更嚴實了。
“怎麼跟我沒關係?”
“看見路上有男人無緣無故虐打無辜的學生,但凡隻要是個正義的路人,都不會坐視不理吧?”
顏不聞在溫知求咄咄逼人的凶狠目光下,半點不慌,甚至是有理有據地冷漠反駁他。
溫知求看著她的眼神越發像是在看一塊死肉,但他還沒有人渣到向一個女人動手。
因而,煩躁的溫知求隻能說道:“我是他的兄長,我如何管教我的弟弟,應該和你這個路人沒關係吧?”
誰知顏不聞聽到後,竟是挑了挑眉,唇角的笑容更加譏諷了幾分。
“兄長?你說你是知禮的兄長?”
“笑話,普天之下哪個兄長一見麵就給生病的弟弟一巴掌的?”
“你不問問他吃得好不好,學習累不累,最近過得怎麼樣,反而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他,甚至動用暴力拖拽他。”
顏不聞眼尾一揚,目露徹骨寒意。
“就你,也配自稱是他的兄長?”
顏不聞一番嘲諷意味極濃的話,直接讓溫知求的臉色徹底鐵青,胸腔燃起一股肆虐的火焰。
他依然沒有動手,隻是看到始終躲藏在女人背後不肯露麵正對他的溫知禮,溫知求如何也壓不下翻騰的暴怒。
溫知求俯視著顏不聞盛氣淩人的出眾容顏,心底驟然蹦出了一個黑暗的想法。
“我不配自稱兄長,你又是以什麼立場來教訓我?”
“我可從未聽說過溫知禮有認識什麼年長的女性朋友。”
“看你這護人心切的樣子,每個月為了養著溫知禮,怕是給了他不少零花錢吧。”
溫知求沒有將那見不得人的猜測直截了當地挑明出來,但是他那嫌惡嘲弄的神情以及明裏暗裏的蔑視,顏不聞立刻就明白了溫知求想要表達什麼。
她沒有生氣,甚至內心沒有為此掀起半點波瀾。
隻是心裏難免為溫知禮感到了一絲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