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溫知禮。
或者更準確地說, 是濕漉漉的溫知禮。
他沒有帶傘,被暴雨摧殘過的模樣像極了一朵不堪一折的嬌花。
從貓眼望出去的窄小視野,顏不聞僅僅隻能大致地掃一遍他的上半身。
細軟的黑發還在不住地淌著水,透明的圓珠順著他柔軟的側臉緩緩沒入若隱若現的鎖骨之中。
顏不聞連忙將門打開, 包含著一絲怒意的眼眸直直瞪著一臉無辜的溫知禮。
“你是傻子嗎, 出門不看天色的嗎!”
“渾身濕成這樣又發燒了怎麼辦!”
“快點進來, 還傻站著幹什麼!”
她的語氣有點凶,手卻已經下意識地要去牽住溫知禮,將人往屋裏帶。
可溫知禮卻有些異常的拘謹, 行動遲緩。
“我一身都是水。”
他怕將顏不聞好不容易打掃幹淨的地麵再度弄髒, 因而躊躇不前。
可溫知禮望著顏不聞的溫軟眸光分明就是在說, 好冷。
“別裝了趕緊進來。”
哪知顏不聞壓根就不去配合他的可憐無助, 手一伸一拽,就把毫無抵抗之意的溫知禮關進屋裏去了。
“你先去浴室把濕衣服脫下來, 我去找套衣服給你換上。”
“浴室架上有幹淨的毛巾, 你記得身上頭上的水都擦一擦。”
“不過你這衣服裏藏著什麼東西??”
溫知禮完完全全站在顏不聞跟前後, 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溫知禮的雙手一直緊緊地環在腹部偏上的位置。
他的衣服裏麵鼓鼓囊囊的,好像藏了什麼東西。
溫知禮垂眸看她, 顫了顫沾滿了水汽的睫羽,靦腆一笑。
“是茶茶。”
“我把它帶回來了。”
話落, 他小心翼翼抽出一隻手, 拉下外套的拉鏈。
一顆毛茸茸的白色腦袋探了出來, 茶茶漂亮的貓眼一看到顏不聞,立刻軟軟地喵了一聲。
茶茶的毛發看起來依然很幹燥, 溫知禮應該是將它護得很好。
“行了,快去換衣服,別著涼了。”
顏不聞一把將茶茶抱進懷裏, 連催帶趕地將溫知禮推進浴室裏去。
哈皮看到許久未見的小夥伴,直接嗷嗷嗷瞎扒拉著顏不聞的褲管,想和茶茶玩。
而茶茶看到依然熱情活躍的哈皮,也彎著腰伸長了前肢要去觸碰哈皮。
顏不聞翻了個白眼,狠狠搓了兩下茶茶的腦袋,將它放下了。
得了空的她進房間翻箱倒櫃了一番,結果基本都是溫知禮無法將就的衣衫。
顏不聞犯了愁,轉眼卻是看到一件年少不更事時買的男友風襯衫。
寬鬆且長,尺碼無敵大。
估摸著溫知禮那個窄瘦的小腰,穿這個絕對不成問題。
又找了條鬆大的褲子後,顏不聞撈過支架上一件巨厚的長款羽絨服,走至浴室門口敲了敲門。
門咯吱一聲打開,一隻修長漂亮的手悄悄探了出來。
“先把衣服換上,外套出來穿。”
顏不聞將衣服遞過去,隻聽見裏麵傳來一聲悶悶的嗯。
她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一頓折騰溫知禮那虛弱的小身板受不受得住。
可惜她的居所不像他那樣會特意安裝暖氣係統,冬天即便溫度再低,顏不聞也能全憑著一身正氣扛過去。
突然想起客廳電視櫃下的抽屜好像還剩一些她去年買的暖寶寶貼,一會兒幹脆都給溫知禮貼上得了。
半晌,磨磨蹭蹭的溫知禮終於從浴室裏出來。
顏不聞坐在沙發上,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番溫知禮。
褲子短了些,不過上衣倒是意外的合身,隻不過當年買的是偏性感風一些的,因而就算溫知禮將扣子一顆顆全都係上了,也難免會露出大片玉白的脖頸和誘人的鎖骨。
顏不聞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讓他過來坐。
溫知禮乖乖坐下,可渾身彌漫著熟悉的清冷香味,令他根本無法做到從容淡然。
“晚上怎麼突然過來了。”
顏不聞一邊問他,一邊拿羽絨服給他緊緊裹起來。
溫知禮縮著冰涼的雙腳抱膝坐在沙發上,任由顏不聞將他包成球。
不過在看到顏不聞甚至拆起了暖寶寶,他連忙伸手攔住顏不聞的動作。
“別了,這個不用,我還不至於冷到那種程度。”
顏不聞噢了一聲,卻沒完全聽溫知禮的,她將暖寶寶弄熱之後,折成一小塊,讓溫知禮拿在手裏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