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乃是公子射的恩師,雖然已經因為夔恬君的事情被公子射所不喜,但他的身份地位畢竟在那裏,若是公子射勢力正盛之際,老者若是開口說話,那公子射或許還會有所不滿。
但此時正是公子射極為勢弱之時,那老者義無反顧的站出來主持大局,卻是給了一眾將校一記定心丸。
“對,昨日夜襲吾夔國方有此敗,今日既然羅國派一群老弱婦孺前來找死,吾等便成全了他便是。”
老者的言語當即給了公子射許多底氣,心思著自己還有八九萬青壯士卒,怎麼也不至於敗給數萬老卒才是?
故而公子射當即抖擻精神,下令一群方才‘反應’過來的夔國將領氣勢洶洶的來到了青牛寨牆之上。
但就在他們方才站到寨牆之上的時候,那公子射卻是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卻隻見那羅國大軍綿延不知多少裏,在羅士信,孟奔,廖化三大將領的率領下分為了三個大方陣,卻是將那青牛寨三門封鎖。
若是往日,那公子射卻是並不會將這樣的場麵放在心上,畢竟夔國的糧草充足,哪怕是四麵被圍,也不過是互相耗費一些時日罷了。
若是羅國軍隊實力不強,說不定還會被那公子射領兵擊潰,但如今羅國三麵圍住營寨,隻留下東門空缺,那三路大軍每一方都有兩萬餘人,看上去不比夔國人數來得多,但若是這兩萬人都是青壯的話,也不是如今士氣受到了沉重打擊的夔國軍所能夠匹敵的。
“可惡,這便是你所說的老弱婦孺?”
看著城外近乎六萬的羅國大軍,那公子射的心底一陣拔涼,臉上卻是勃然大怒的衝著老者斥責道。
在他未曾順利坐穩儲君之位的時候,公子射對於自己的老師還是頗為恭敬的,但如今他屁股已經坐穩了未來夔國君的位置,又如何會再將老者放在眼裏?
有些人的態度一旦轉變了,便再也難以回到從前,公子射未曾考慮接下來到底該何去何從,反倒是率先衝著老者一通指責。
老者明顯一愣,而後看了一眼一副怒氣衝衝模樣的公子射,終究還是未曾開口辯解。
羅國軍隊之事固然是有些出乎預料,但若是公子射能夠振奮軍心,而後以夔國正規軍作為先鋒,任命軍中大將指揮三軍的話,說不定還能夠有機會一句擊敗人數少於夔國大軍,並且還分成了三部的羅國軍隊。
但可惜的是,公子射已經失去了曾經的英明與睿智,放出了心底惡魔的他已經不再符合一個人君的基本素質。
故而老者選擇了沉默以對,他是看著公子射成長的長輩,自擔任公子射的老師那一刻開始,他便已經將自己連同家族的命運都寄托在了公子射的身上。
其他公子射一黨的人或許還可以向夔恬君投降,但一手謀劃夔恬君,讓夔恬君差點亡族的老者卻是沒有這個可能。
如今夔恬君雖然敗了,但夔恬君卻投奔了羅國。
之前的夔恬君雖然是一隻健康的猛虎,但卻始終被囚禁在夔國的鐵籠之中,所以盡管夔恬君在夔國擁有極高的威望,最終卻終究是要敗給掌控著囚籠鑰匙的夔國君。
而如今夔國君失去了他的爪牙,已經變得不再健康,但是他卻已經脫離了囚籠,隻需要再重新磨礪出爪牙,對公子射的威脅將遠大於曾經。
老者能夠看透夔恬君與公子射爭鬥的本質,也能夠看清這一次公子射已經注定了的敗北。
但他卻並不認為公子射已經完全輸了,畢竟夔國君還活著,夔國依舊還有近百萬人口,這一次公子射嬌縱自大故而落敗,但等到公子射經曆了這一次失敗之後,當夔恬君的威脅重新出現之後,老者相信,公子射在麵臨巨大的威脅之時,終究會恢複成他本該擁有的品質。
“這一戰已經敗了,軍中已然無糧,趁著士卒還留有餘力,突圍回牛哤城吧。”
就在公子射氣急敗壞的怒罵了之後,老者卻是十分淡定的開口向著公子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他的話音落下之時,那公子射麵容便是一僵,當年他在與夔恬君爭鬥之際處於下方之時,老者也是這般的言語勸他,而後為他規劃出了一條完整的計策,幫助他順利的將那個曾在夔國不可一世的夔恬君拉下了馬來。
而今他似乎又變成了曾經軟弱無助的公子射,而老者也變成了當年自始自終都保持著溫潤智者鳳儀的姬子師。
“好。”
公子射不知怎的便恢複了平靜,心底的波瀾也已經悄然退散,雖然姬子師給他提議在法場名正言順處決熊恬的計策最終失敗,至使熊恬一家逃亡除了夔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