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熊憐兒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那楚王熊隍的心底卻是更生了幾分憐惜。
“愛妃勿要擔憂,這不過都是些許小事而已,寡人這便傳旨夔國,令那新任的夔國君老實一些便是。”
楚王熊隍的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也就在他的話音落下之時,那熊憐兒的麵色便已經驟變,而後抬頭看向楚王之時,先是一愣之後,卻是隨即露出了幾分嬌羞的顏色。
“大王就會如此誆騙臣妾。”
聽到熊憐兒的嬌嗔,那熊隍的骨子都快要酥了,卻是急忙擺手笑道:“若愛妃真有意如此,寡人又怎會拂了愛妃的麵子。”
他的話音方才落下之時,熊憐兒的臉上便已浮現出了幾分愁苦之色,口中道:“前些時日羅國大勝夔國,若非大王插手,恐怕此時羅國已經打到了夔國的都城去了呢!這一次夔國新君繼位,便又要挑起戰事。妾身不懂得那麼多朝政大事,但也知道夔國這般屢次三番的挑釁羅國,乃是不曾將大王您放在眼裏。不管怎麼說,這一次大王您可不要再隨意幹涉了。”
熊憐兒的話音方才落下之時,那熊隍的眉頭便是一皺,然後陷入了沉思之色。
他並非是愚鈍之人,雖然對熊憐兒的寵愛讓他少考慮了許多事情,但如今熊憐兒這般直白的言語落下之後,他還是很快的便明白了熊憐兒以及羅國到底在圖謀些什麼東西。
這種感覺讓熊隍頗為不適,他堂堂楚王,向來都是一言九鼎,天底下除了周天子之外,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無視他的意見,更別說圖謀於他了。
熊憐兒乃是他的枕邊人,再加上熊隍又實在對她喜愛得緊,故而熊憐兒開口說話之際,那楚王方才多加忍讓幾分。但如今卻是涉及到了國家大事,已不單單再是熊隍與熊憐兒之間的談話,而是楚王與羅國‘代表’之間的談話了。
這種身份的轉變,也讓熊隍的態度在不知不覺之中發生了轉變。
“非是寡人一定要保那夔國,實是夔國地處楚國西南,夔國若是不失,楚國西南便可以高枕無憂,如果真讓羅國吞並了夔國,卻是難保羅國有能力鎮守住巫原城,若是讓那一群移民回到了中土,對於我羋氏楚國來說,恐怕真的會演變成一場災難。”
熊憐兒不懂得楚王口中的那一群移民是指什麼人,也不知道楚王口中的災難會有多麼的嚴重,她隻是知道,就在楚王告訴她這些事情的時候,實際上便已經鬆了口。
“大王,若是羅國果真能夠吞並了羅國,也就證明羅國的實力要比夔國更強一些,到時候有更為強大的羅國替大王鎮守巫原城,豈不是更加安穩一些麼?”
聽到了熊憐兒的言語,那楚王卻是默不作聲。
熊憐兒的見識淺薄,他熊隍的見識卻是要高明許多。也許羅國真的有吞並夔國一兩座城池的實力,但在楚王的心裏,熊逢也根本就吃不下夔國的百萬人口。
不為其他,隻因為羅國乃是一個小國,國家之內根本就沒有充足的存糧而已。
在楚王的影響之中,現在的羅國依舊還是一些弱小得如同螻蟻一般的國度,其之所以能夠擊敗夔國,也不過是因為當年那個曾領兵攻入楚地的夔恬君的原因。
如果夔國新君繼位,又是在夔國士大夫階層之中有著極高威望的二公子,由他統治的夔國雖然算不得是鐵板一塊,但也能夠稱之為上下一心。
再加上夔國常年與巫原交戰,在巫原城之中尚有一隻數萬人的大軍,再加上國內的百萬人口,若是羅國果真發動對夔國的滅國戰爭,夔國君想必能夠在頃刻間動員三十萬左右的兵力。
而羅國就算是舉國之力討伐贏了夔國,恐怕也已經變得極為虛弱了吧?
在楚王熊隍看來,這就是一場不應該打響的戰爭。因為不論兩國的勝負如何,最終受到利益損失的都會是楚國。
至於明明兩國交戰都不關那楚國什麼事,為何最終最大的受害者卻是楚國的問題,卻是要從數百年前的一樁舊事說起。
總之,雖然楚王頗為疼愛熊憐兒,卻並不敢在這個時候直接武斷的許下什麼不幹涉兩國戰事的承諾。
熊憐兒未曾得償所願,最終也隻能戚戚作罷。等到二人之間的飲宴結束了之後,那熊憐兒的臉上卻是自始自終都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樣。
看著熊憐兒盈盈道別而去,那楚王熊隍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了幾分感歎。
“寡人富有萬裏疆域,卻難得美人真心!羅國,羅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