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重:“”
是的,裴三真是好樣的,原本濃情蜜意,勸解過之後,弄不好今晚就要分床睡了。
裴斯承喝了酒,回去的路上,是宋予喬開的車。
裴昊昱晚上和兩個同年齡段的小孩子玩兒的太嗨了,現在倒在後座上開始打盹兒。
裴斯承不用開車,就坐在副駕上,側首看宋予喬,看到宋予喬不好意思地直接想要把他的眼睛給捂上。
在一個路口,前麵是紅燈,宋予喬轉過臉來,臉蛋上明顯有兩片緋紅:“你把眼睛閉上!”
裴斯承一勾唇,目光幽幽,唇齒吐出淡淡的酒氣,“為什麼要把眼睛閉上,你要吻我麼?”
宋予喬:“”
這個夜晚,裴斯承沒有要求宋予喬去華苑居住,宋予喬照例是一個人回到家裏,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腦子裏全都是裴斯承的影子,還有麵對她的時候,嘴角那一抹未盡的笑意。
結果,當晚就做了夢,夢裏有裴斯承。
都說,人的夢裏,是黑白的,不會有顏色,但是宋予喬的這個夢裏,卻分明是彩色的。
薄薄的大氣層沒有阻擋金色陽光,照耀初秋的楓葉上,明晃晃地好像打了一層蠟。
在中央廣場上,白色的鴿子成群在地上啄食,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外麵罩了一件淺藍色的針織衫,從廣場正中間穿過,驚起了大片的白色鴿子。
在鴿群前麵,裴斯承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裝,淡淡的看著麵前的她走過。
好像是電影的長鏡頭一樣,兩人的視線從中交彙,膠著,然後再分開,彼此就如同是陌路人,沒有過交集一般。
這樣薄涼的眼神,讓宋予喬從睡夢中驚醒。
她趴在床沿上,胸口劇烈的喘息著,抹了一把眼角,才發現全都是淚,枕頭已經被淚水打濕了。
明明已經是初夏的天氣,她卻莫名的感覺到冷。
宋予喬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喝,站在窗前,看了一眼外麵濃重的夜色,寂靜的夜沒有一絲絲要蘇醒的預兆。
溫熱的水杯握在掌心裏,才感覺到身上的寒氣,拿起手機來看時間的時候,發現有兩條未讀短信。
都是裴斯承發來的。
第一條是:“睡了麼?”
第二條是隔了半個小時以後——“好吧,晚安,好夢。”
宋予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象到裴斯承拿著手機無可奈何的樣子,就給他發過去一條短信:“你也是。”
誰知道,兩分鍾之後,就在宋予喬要關掉手機繼續睡覺的時候,手機卻震了起來。
一看,是裴斯承打來的電話。
宋予喬做了兩個深呼吸,然後接通。
“還沒睡?”裴斯承問。
宋予喬說:“做了個夢,醒來才看到你信息,順手就回了一下。你也沒有睡麼?”
“聽見你短信聲醒了。”
夜深人靜,這才真正的是萬籟俱靜,隻剩下電話中彼此的呼吸聲,清晰的能流淌到心底。
互道晚安,掛斷了電話,此刻,宋予喬竟然有一絲心滿意足。
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就好像是冷戰之後的戀人,忽然有一天,他先放下身段來跟她說話,她心裏的寒冷就被融融的暖意驅散了。
對,就是那種被冷落很久,他忽然開口,對她說了第一句話,哪怕隻是問“對不起,你是叫什麼名字?”
這樣的夜深人靜,在夜色,卻是不夜天。
顧青城站在二樓的一扇單麵可視玻璃後麵,端著一杯酒,看著正在下麵大吵大嚷的蘇慶。
“我要找顧青城!顧青城!這一次我是來告訴你,不是我截了你的貨!是葉澤南!他媽的我被葉澤南算計了,你也聰明不到哪兒去!被葉澤南這種渣子算計,操他媽,”蘇慶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顧青城,你給我出來!來見見老子!”
蘇慶是喝了酒,現在張嘴都是滿嘴的酒氣,就來這裏耍酒瘋來了。
但是,他其實還是清醒的,隻不過多喝了兩口酒,酒壯慫人膽,他實在是咽不下一口氣,想要鬧也鬧出來給顧青城知道。
就在今天早些時候,他跟一個人談貨的時候,那個人卻忽然說,貨已經交了。
蘇慶狐疑了:“沒有吧。”
那人拿出來賬單給蘇慶對照了一下,“你看,是不是有?還簽了名。”
蘇慶看著那單子上簽著的葉澤南的名字,頓時就全都明白了。
阿綠站在顧青城身後,聽著這些從蘇慶口中說出來不堪入耳的話,心裏越來越忐忑,卻也看不見自己主子臉上的表情,她是跟了顧青城好幾年的老人了,自然是清楚,顧青城越是沉默,就渾身都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阿綠想,要不要自己擅作主張,找人把那個蘇慶給拖出去,但是,在顧青城麵前,哪兒還有她班門弄斧的機會,索性就安安穩穩站在顧青城身後。
過了一會兒,顧青城抬了抬手,打了個響指,“阿綠。”
阿綠趕忙上前一步,“在。”
“把”顧青城剛剛說了一個字,他的目光就落在大廳裏的一個人影身上,微動手腕,打了一個停住的手勢。
阿綠也看見了大廳裏的那個身影,竟然是應該已經休息了的喬沫。
這女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喬沫是剛剛接了鄭小霞的電話,約了明天要出去逛街,然後出來想要給阿綠說一聲,她現在出門沒有太大的限製,但是也都是要經過阿綠同意。
不過,還沒有找到阿綠,卻在大廳裏,撞見了蘇慶耍酒瘋的一幕。
在夜色裏,喝醉了酒敢耍酒瘋的人不多,畢竟來這裏玩兒了,也都知道夜色幕後老板是一個怎樣狠辣的人,砸他的場子,就相當於說不想活了。
喬沫正想要轉身,卻意外在這個人口中聽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名字——“葉澤南。”
蘇慶仍舊罵罵咧咧,甚至把原本罵葉澤南的話,全都罵到了顧青城身上,隻是為了把顧青城給逼出來,就連他自己都捏了一把汗,他都知道自己在走一步險棋,不過這人這一次偏偏就沒有出來。
難道顧青城現在不在夜色?
“這位大哥,我有話說。”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細弱蚊蠅的聲音,蘇慶滿是戾氣的眼眸眯了眯,轉過來,看著站在三米開外的喬沫。
“你有什麼話?”
喬沫說:“這裏人多嘴雜,大哥,不介意的話,借一步說話。”
蘇慶雖然是狐疑,但是諒這個小個子的女人也不敢耍什麼花招,就跟在她身後,向包廂的方向走去。
在二樓,阿綠這才大著膽子問了一句:“老板,用不用我找人去”
顧青城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轉身把酒杯塞到阿綠手中,“不用管她,由她去做。”
第二天上午,工作上的事情並不多,宋予喬心想自己離婚的事情必須要提上日程了,再想到那天夜裏,葉澤南給她打電話時候那種瘋癲的笑,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就給鄭青告了一個小時的假,拿著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書,去找了一趟華箏的那個學法律的師弟,叫胡嘉駿。
胡嘉駿恰好請假,在電話裏說:“你直接問前台,就說是預約過的,找我師父的。”
在律師界裏,論資排輩不算嚴重,但是一般大律師底下都要有幾個可以拿的出手的徒弟。胡嘉駿的師父就是沈宸良,宋予喬也打聽過,沈宸良是業界有名的律師,去年成為登上十佳傑出青年企業家最年輕的創業者,c市乃至全國的幾個大案子,都是從他手裏經手過的。
沈宸良坐在一件窗明幾淨的辦公室裏,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聽說宋予喬來的目的是谘詢有關婚姻訴訟的案件,就按下內線想要叫一個負責這一專業的律師進來。
宋予喬擺手:“隻是一些簡單的問題,不用叫人來了。”
沈宸良挑了挑眉,對電話裏說:“不用了。”他掛斷電話,問:“是因為和葉氏總裁之間的問題麼?”
宋予喬心髒猛的一跳,她留意過報紙和網上,八卦新聞不少,但是並沒有看到過她的這些事情,想必是葉澤南壓下來了,隻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但是沈宸良是怎麼知道的?
宋予喬簡單地說了自己的情況,不多,點到為止,畢竟和沈宸良也不熟悉。
不想聲張,不上法院,那就需要雙方和平解決這件事。
沈宸良說:“如果你想要手裏有一份能夠在關鍵時刻保住你自己的武器,那就抓住證據,他出軌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