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影的眼光突地閃了一下。
朱芊芊?
她隻是猶豫了三秒鍾,然後就滑下屏幕接聽了。
隻不過,在接聽的同時,她多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先出聲說話。
直到電話裏傳來了一個嬌柔的女聲:“阿澈,我一直在等你電話。”
宋疏影皺了皺眉,說:“你是要找韓澈麼?不好意思,他現在在浴室洗澡哎,你稍等,我把手機遞給他。”
電話那頭似乎是愣了一下,許久才說:“那等一下我再打過去電話。”
然後,不等宋疏影說話,朱芊芊就將電話先掛斷了。
宋疏影耳邊是已經掛斷手機的忙音,抿了抿嘴唇,看著手機屏幕上通話時長的那個名字朱芊芊,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她不相信,這種在電視上曾經看到過的場景,會切切實實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而且現在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隻不過,她不知道,這個打電話過來的,到底是韓澈的誰。
宋疏影看了一下這個手機號碼的歸屬地,是c市。
而韓澈前些天,在c市幾乎呆了一個月,而且,韓澈說他後天要提前返校,因為學校還有事,但是據宋疏影所知,一般情況下,韓澈所在的大學都是在九月十號才會返校報到。
這樣說來
其實,宋疏影在此時此刻,已經有些懷疑了。
浴室內的水聲已經停了,宋疏影將手機撂在一邊,拿起空調的遙控板將溫度調高了兩度,這邊的韓澈也從浴室內走出來,身上圍著一條浴巾。
韓澈一邊擦頭發一邊說:“水溫我已經調好了,電吹風也是好的,有兩個檔,你洗過頭發可以吹幹。”
宋疏影將翹起來在沙發扶手上的雙腿放下來,將放在床邊的手機向前踢了踢,“剛才有你電話,你在浴室洗澡,我就給接了。”
韓澈擦頭發的手頓了一下。
宋疏影正斜挑著眼角看他,因為刻意在觀察,所以也就沒有錯過韓澈現在的任何小動作。
“誰打來的?”韓澈故作輕鬆地說。
宋疏影說:“朱芊芊,好像是這個名兒,她說她一直在等你電話,結果你沒打過去”
她頓了頓,注意到韓澈眼角的神色,接著說:“我說你在浴室洗澡,用不用遞過去,她說稍後再打來,電話就給掛了。”
最後,宋疏影又加上了一句:“朱芊芊是誰啊?同學?”
韓澈說:“嗯,是同學。”
宋疏影彎下腰來穿拖鞋,“那你給她回個電話吧,我先去洗澡。”
說完,宋疏影已經將空調的遙控板放在的茶幾上,啪的極為清脆的一聲脆響,讓身後的韓澈不禁打了個冷顫,宋疏影在經過韓澈身邊的時候,沒有回頭,徑直走過去,進了蒸汽熏騰的浴室。
韓澈在外麵,腦子裏已經飛快地轉過了很多念頭。
電話裏到底說了什麼?
朱芊芊那邊要怎麼解釋,這邊宋疏影又要怎麼解釋?
他將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通話時長,隻有二十秒鍾,看來也就是幾句話的工夫,隻不過這幾句話究竟是說了什麼,誰都不知道。
韓澈直接拿著手機撥通了朱芊芊的電話,現在這種時候,還是應該先給朱芊芊解釋清楚。
他拿著手機打開房門出去,房門虛掩著,他靠在牆麵上,等到朱芊芊在電話裏接通,明明白白能夠聽見電話那頭的哽咽。
“阿澈,剛才的那個女人是誰?你如果不想要我了,不喜歡我了,你可以跟我說,我絕對不會再多糾纏你了,但是你現在”
朱芊芊哭的捂上了嘴,但是哽咽聲還是能從手指縫裏漏了出來。
韓澈說:“剛才是我小姨接的電話,今天我媽說腿疼,我到醫院去給她看腿,順便就住在家裏了,你也知道,我媽一個人生活,家裏也一直有小姨在照看著。”
朱芊芊的哭聲止住了,但是仍舊是有些抽噎,“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了,不信我叫我媽過來媽,媽!”
“不用,不用了!”朱芊芊趕忙說,“你不用叫伯母了,我知道了,剛才就是一瞬間,我真的怕你是不要我了”
朱芊芊是那種豪門的千金小姐,真正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一直到現在二十歲,都從來沒有受到過任何挫折,喜歡一個人就撲上去喜歡,況且,她這樣的大小姐脾氣,韓澈都仍舊對她這樣好,所以,他說的話,她都相信,因為太過於簡單單純,從來都沒有接觸過更多更複雜的世間百態。
“怎麼可能呢,”韓澈勾著唇,笑聲清冽,“我們都要訂婚了,你怎麼還不信你的準未婚夫麼?”
朱芊芊嬌俏的一笑:“你後天什麼時候的航班,我叫家裏的司機去接你。”
韓澈說:“航班好像是那天下午的,具體什麼航班號我給忘了,不用麻煩你們家的司機了,我到了直接打車過去”
朱芊芊甜蜜蜜的說了一聲:“好。”
在臨掛斷電話前,韓澈忽然叫住了朱芊芊,口中的話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選擇了一種比較折中的方式,說:“寶貝千萬別哭了,要不然讓你爸爸媽媽看見了,指不定怎麼怨我這個未過門的女婿呢。”
雖然朱芊芊是天真的一門心思什麼都沒有經曆過,但是朱芊芊的父母就不一樣了。
“我是在我房間裏呢,我爸媽在外麵,”朱芊芊說,“他們要是敢怨你,那我就跟你走!看他們還要不要認我這個女兒了。”
韓澈和朱芊芊說了兩句話,掛斷了電話,又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將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了母親。
蘇芳說:“你怎麼能犯這種錯誤!”
韓澈說:“我就是告訴你一下,如果朱芊芊打電話給你,你就說是我小姨打來的電話。”
“你現在就給宋疏影斷了,之前是因為宋疏影對韓瑾瑜不同,但是不是有了朱芊芊了麼,你怎麼還拖著不和她說分手?你別讓那邊的朱芊芊真知道了什麼,那你要怎麼解釋?”蘇芳說,“就算是韓瑾瑜對宋疏影不同,也不可能有什麼改變,她應該是叫韓瑾瑜叫姑父的,你現在名義上是韓瑾瑜的弟弟,你不要亂了輩分!這種在韓老爺子眼裏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你別犯渾,當時也隻是想要讓韓瑾瑜掣肘,你由著他們隨便去發展吧,你現在已經用不著她了。”
掛斷了電話,韓澈靠在走廊的牆上許久。
在走廊上經過的人看見這邊的韓澈,都紛紛側目,雖然他身上隻圍著一條浴巾,但是因為長得出眾,因為健身的關係,所以身材也不錯。
隻不過,韓澈根本就不在意。
直到他轉身,想要推門進去的時候,才發現酒店房間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鎖了。
韓澈:“”
他明明記得剛才在出來的時候,隻是虛掩著,因為隻是出來片刻,但是,現在這是怎麼
韓澈敲了敲房間門,但裏麵沒有人應聲。
宋疏影應該還在浴室內洗澡,韓澈便在外麵等了一會兒,但是,然後敲門,依舊是沒有人應聲,幸好他手中拿著手機出來了,他便撥通了宋疏影的手機,打了三個電話,都是沒有人接通。
韓澈有點急了,宋疏影不會是在房間裏出了什麼事情了吧。
他便趕忙就向電梯口跑過去,下了電梯,跑去一樓大廳的前台,去要房卡。
是的,就裹著一條浴巾。
在一家酒店內,而因為是七夕,所以,這個晚上不管多晚,酒店裏情侶都是成雙結對的,在路上有女人指著他對男朋友說:“這人是不是有病啊?”
“不會是暴露癖吧。”
韓澈忍。
他到了前台,告知緣由之後,前台的收銀員看了他好幾眼,讓韓澈先將自己的身份信息登記,與之前入住的身份證信息對照了一下,才打電話給韓澈所在樓層的管理,讓管理去拿了房卡去開門。
再加上入住來登記的人實在是太多,所以在樓下大廳內就拖了將近有二十分鍾,等到上了樓,開了房門之後,卻發現裏麵的水晶吊燈已經暗了,隻留著床頭上的一陣壁燈還亮著,韓澈低聲再三感謝,然後進來將門關上,看見已經在床上趴著睡著的宋疏影。
韓澈眯了眯眼睛,走過去看了一眼宋疏影放在桌麵上的手機,三個未接來電,都是他打來的,但是看手機並沒有動過,是靜音狀態,而宋疏影明顯看起來已經是睡了。
除了有三個未接來電,還有兩條未讀短信。
是韓瑾瑜發來的。
韓澈看著這兩條短信,也不過隻有五個字,心裏不禁嘲諷的笑了笑,韓瑾瑜真的不懂怎麼收女人的心,他可以默不作聲的保護你幫助你,但是,嘴裏不說出來,誰都不會知道。
他將這兩條短信刪掉,然後手機放回原處,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宋疏影,俯身下去,他的身影將宋疏影完全籠罩其中。
但是,床上的人似乎仍舊毫不自知,呼吸綿長,眼睫微微顫動。
韓澈看了許久,在宋疏影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然後才翻身躺在了旁邊,抬手將壁燈給關掉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似乎是有很長時間之後,床上的兩人似乎都已經安穩的入睡,宋疏影卻忽然睜開了雙眼,一雙眼睛在黑夜剔透。
她微微轉了轉頭,看了一眼躺在身邊的韓澈,緊緊的抿了唇瓣,有些發白。
七夕當天,韓瑾瑜在入睡之前,給宋疏影發了一條信息,隻有三個字——睡了麼?
但是,隔了許久沒有見回複,他便又發過去一條:晚安。
韓瑾瑜對於這些陰曆陽曆根本就沒有多在意,現在也不知道這是七夕節,就是突然興起,就給宋疏影發過去了短信。
沒回回複,也就便睡了。
翌日。
高雨陪同韓瑾瑜去景德鎮,在張老口中,說是最後一次讓韓瑾瑜去做事情了,所以,辦完事情,臨走前,轉一轉,兌現給宋疏影的承諾。
但是,韓瑾瑜卻知道,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他走在讓人看起來琳琅滿目的瓷器店裏,隨手拿起一個古典的瓷娃娃來,眉眼看起來都特別清晰,似乎好像是真人一般,放在手中掂了一下,問店家:“可以照著照片來做一個這種類似的娃娃麼?”
店家說:“可以,但是需要等的時間長。”
“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