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雨!”
能聽出來,韓瑾瑜現在這才是真正的生氣了。
“高雨,我再告訴你一遍,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管她怎麼樣,我都願意,沒有人能指責她一句,包括你。”
回頭,正好對上宋疏影一雙閃著光的眼眸。
宋疏影展顏一笑,走過去,“這個她是在說我麼?我要感動死了,麼麼麼。”
韓瑾瑜摟上宋疏影的腰,看了一眼後麵不遠處跟著的張夫人,帶著宋疏影上了車。
在車上,前麵高雨開車,後座上坐著的是韓瑾瑜和宋疏影。
高雨剛才和韓瑾瑜吵了架,現在開車的時候臉色有些陰鬱,宋疏影說:“高雨,要不然換我開吧,心情不好真的對於開車很影響的,弄不好就是一車三命的事兒”
韓瑾瑜扯了一下宋疏影的手腕,“胡說什麼。”
隻不過,這一次車子開往的並不是機場的方向,宋疏影有些詫異,問:“你不是讓我回去麼?”
“今天不行了,你再多留兩天。”韓瑾瑜說,“我把機票給你推遲到下周三了。”
“好啊,你說了算。”
韓瑾瑜把宋疏影安排到在東郊附近的一套公寓房內,是之前買的,因為這邊顧青城的人在這邊有,比較安全。
在當天晚上,大約是八點半的時候,宋疏影接到了張艾的電話。
“影姐姐,我有朋友想要見你啊,你方便過來麼?”
張艾說話說的小心翼翼,宋疏影看了一眼時間,晚上還早,便說:“好,地址。”
韓瑾瑜並沒有限製宋疏影出入的自由,隻是在她的身後派了人跟著保護他的安全,而且張艾在本質上,也隻是一個青春爛漫的女孩子。
宋疏影在外麵套了一件大衣,便出門了。
張艾發的地址,是一家私人會所。
身後有韓瑾瑜留給宋疏影的人跟著,張艾在會所下麵等宋疏影,蹦蹦跳跳地招了招手。
“影姐姐!我在這邊!”
張艾沒有看前麵呼嘯而來的車輛,就要衝過來,宋疏影急忙衝她吼了一聲,她才猛地後退,也是嚇了一跳。
宋疏影走過去,張艾拉著宋疏影的手臂,“姐姐,我有同學都說我今天好像變了個人呢,說我以前總是穿粉的白的,覺得很嬌氣,現在才好了,然後幾個朋友就叫你過去,幫她們都參考一下衣服和發型呢。”
宋疏影聽了倒是笑了:“我並不是服裝和發型設計師,她們家裏肯定是有化妝師的,比我的意見都要專業吧。”
“不是,”張艾搖了搖頭,“不是呢,是有化妝師,也隻會把她們打扮成公主啊,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跟我之前的打扮沒有什麼兩樣呢。”
確實就如同宋疏影所說的,都是一些大家族的女孩子,年輕,有活力,都是家族教條下的名門淑媛,真正舉手投足都是經過細心雕琢的,所以就少了一些隨性。
一幫小女孩子在耳邊嘰嘰喳喳的頭疼,宋疏影便借口說去一趟洗手間,出來給張艾打一個電話,便回去了。
按下了電梯,宋疏影按了一下太陽穴。
電梯是從樓上下降,從十九層,一直降落到五樓,電梯門打開,宋疏影抬步就向上,結果看見了一張她根本就沒有想到的臉。
電梯內的女人右手邊拉著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小女孩,在看見宋疏影的這一刻,也愣了一下。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宋疏影急忙又按了一下電梯的開門鍵。
小女孩讓開一點位置,歪著頭問女人:“媽媽,我們一會兒要去找爸爸嗎?”
“嗯,爸爸在樓下的包廂裏。”
等到了一樓,電梯門打開,宋疏影首先抬步走出去,卻被身後的女人叫住:“宋疏影。”
有一種人,想要當她不存在都不可能,因為她偏偏就是喜歡在你眼前找存在感,喜歡要跟著你,討厭也要跟著你。
宋疏影轉過身來,笑了一下:“你好,溫雅。”
溫雅彎下腰,對身邊的小女孩說:“婷婷乖,一個人去洗手間好麼?”
小女孩點了點頭,一雙眼睛明亮可愛,轉身便跑向走廊深處。
溫雅伸出手來,“宋小姐,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敘敘舊了。”
宋疏影笑的溫婉,“我並不知道我和你有什麼舊可以敘的。”
溫雅眨了眨眼睛:“跟我是沒有,那跟韓瑾瑜呢?”
宋疏影看向溫雅,等著她的下文。
“剛才的那個女孩,是我女兒,現在六歲了。”
宋疏影抱著手臂,“很抱歉,我不感興趣。”
“當時在七年前,你記得麼,我們有過一夜情,然後我就懷了寶寶,”溫雅說,“就是婷婷。”
宋疏影在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嗬嗬,七年前的事情,不記得了。”
婷婷已經上了廁所回來,一條粉紅色的小裙子晃晃悠悠,小皮鞋踩在地上,啪嗒啪嗒響。
“媽媽,我們去找爸爸吧!”
溫雅拉著婷婷的手,看向宋疏影,“就在前麵兩步,韓瑾瑜也在,你要來麼?”
許謙和溫雅進來剛從國外回來,許謙剛剛回來,就找了韓瑾瑜出來。
兩人原本昔日好友,也僅僅是因為溫雅,兩人一度結仇,卻隨著時間,從十幾歲的小夥子都已經過了三十了,雖然說不上是一笑泯恩仇,之前事情也都是過往煙雲了。
許謙接到溫雅的電話,說:“溫雅帶著婷婷從樓上下來了,我們一起出去吧。”
“這一次的事情,需要你及時幫我聯係一下在政/府的人。”
許謙看了韓瑾瑜一眼:“韓瑾瑜,你究竟是為了誰?”
韓瑾瑜笑了笑,並沒有答話。
許謙知道韓瑾瑜這邊假死之後,就已經能猜到一些了,畢竟現在各方麵都在打擊這些集團。
兩人從包廂內走出來,有一個小女孩就直接撲了上來,一下子抱住了韓瑾瑜的腿,“爸爸!”
身後不遠處,溫雅和宋疏影不約而同都停下了腳步。
婷婷是悶著頭抱過去的,自然是沒有看清楚從包廂內先走出來的是誰,抱著韓瑾瑜的腿:“爸爸,媽媽說了晚上要跟你一起睡!你開心嗎?”
這一刻,空氣中都在彌散著一種僵硬的氣息。
旁邊有一個女服務員從旁邊經過,步子有點匆忙了,撞了一下宋疏影的肩膀。
宋疏影微微側了側身。
溫雅看向宋疏影,眼眸中含著一絲迫切,想要看見宋疏影臉上的麵具崩塌。
但是,並沒有。
宋疏影的情緒一向都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有兩次失控,都是因為韓瑾瑜,一次是在五年前,得知韓瑾瑜死去,第二次就是在前些天,忽然看見消失了五年的韓瑾瑜。
從此,再也不會有,可以讓她失控的事情。
就算是韓瑾瑜,也不會。
宋疏影笑著走過去,摸了摸小女孩婷婷的頭,“寶貝,你認錯爸爸了,看清楚嘍。”
婷婷迷茫的看上去,才發現這並不是爸爸。
後麵的許謙已經向婷婷伸過手來,“來,爸爸拉著。”
韓瑾瑜也是微微一怔,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宋疏影。
許謙打圓場:“真是巧了。”
“是啊,真的是巧了,”宋疏影已經笑臉如花地走上去,挽上了韓瑾瑜的手臂,看著溫雅,“還要謝謝溫小姐呢,能讓我和韓哥有這種浪漫的巧遇,謝謝嘍,請你吃夜宵。”
溫雅的臉色有點差,應該是想要看到的並沒有看到,有點失望吧。
許謙也已經看出來了,他走過來,這邊婷婷已經牽上了溫雅的手,“走吧,今天太晚了,改天吧,宋小姐做東,我請客。”
宋疏影笑了笑:“那我還真的是占了你一個大便宜。”
宋疏影和韓瑾瑜兩人先上了車,溫雅一看就不高興了,許謙扯著她的手,“不要去招惹到宋疏影了,韓瑾瑜也不要,孩子都已經六歲了,你還想怎麼樣?”
溫雅看著許謙:“離婚,然後我去找韓瑾瑜!”
這幾年來,溫雅每次吵架都是說這句話,剛開始許謙還會生氣到手背上青筋蹦跳,但是到了現在,他也隻是笑了笑,就解了鎖,將女兒先報上了車。
“好了,想不想吃梅花糕?”
“想吃!”
“爸爸帶著你去買。”
一邊的溫雅一下子拉住許謙的手臂,“你這是什麼態度啊?許謙!吵架都不想跟我吵了是不是?”
“阿雅,”許謙拉著溫雅上了車,指了指後麵正睜著一雙大眼睛看的女兒,比了一個手勢,“噓。”
溫雅甩手哼了一聲,到後麵去抱著女兒了。
而另外一輛車上,韓瑾瑜開車,身邊坐著宋疏影,正看著車窗外,歪著頭。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一句話。
一直到公寓套房樓下,宋疏影解了安全帶,“剛才你”
剛說了三個字,就猛地住了嘴。
宋疏影靠在車座上,眼睛閉上了,眼睫覆在眼瞼上,微微顫動著,像是睡著了。
韓瑾瑜湊過去來了一眼,幫宋疏影將身上的安全帶給解了,下了車繞過車頭,將她從車內抱出來。
宋疏影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到了?”
韓瑾瑜點了點頭:“到了,你接著睡吧,我抱你上去。”
“嗯。”
宋疏影側了側臉,窩在韓瑾瑜的胸膛前。
“今天不想洗澡了,困。”
“好。”
這兩天裏,宋疏影和韓瑾瑜之間,相安無事。
或者說,宋疏影每每都是堅硬的釘子碰上韓瑾瑜一團棉花上,於是便失了力氣,在韓瑾瑜手下的人,都沒有想到,韓哥竟然會對一個女人百依百順。
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宋疏影甚至變得特別小女人了,隻要是韓瑾瑜回來,都會依偎著他,韓瑾瑜在外麵學了不少菜,晚上回來給她做飯,她都十分高興的說好吃,來捧場。
除了兩個一直貼身護著宋疏影的保鏢之外,還請了一個保姆阿姨,閑來無事,宋疏影也會找來這個保姆阿姨學織圍巾。
老一輩的人都會織圍巾織毛衣,宋疏影就看中了保姆趙阿姨身上的麻花針毛衣,趙阿姨也是十分高興的教她織。
“是織給先生的麼?這種針腳有些複雜,你先學平針。”
“嗯。”
日子是向夏天走的,但是宋疏影卻開始熱衷上織圍巾了。
而韓瑾瑜每天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雖然他回來並不說,但是宋疏影從一些蛛絲馬跡中也可以尋到,最近應該是比較危險的時候,要不然韓瑾瑜也不會臨時改變想法,不讓宋疏影回x縣。
一直到三天後,周三,宋疏影的航班要離開了。
因為是暗地裏的事情,所以報紙上都沒有,宋疏影知道問韓瑾瑜也不會說,索性就不問。
周二,深夜,十一點。
韓瑾瑜還沒有回來,宋疏影手中拿著遙控板隨意的調台。
忽然,門嘭嘭嘭的被劇烈地砸,保姆趙阿姨嚇了一跳。
宋疏影從臥室內走出來,臉色沉凝。
“小姐,這”
宋疏影說:“不要開,你先去躲到廚房裏去。”
趙阿姨急忙就跑到廚房裏去躲著,而宋疏影回到臥室內,從抽屜裏找出韓瑾瑜曾經拿到的那一柄匕首,拔開刀鞘,滿手握著,這種握匕首的方式,可以將手腕的力量狠狠的刺入,這是韓瑾瑜曾經教過她的。
門板好像是要被拆開了一樣,用力的踢,房頂上的灰都撲簌簌地向下掉落。
宋疏影已經轉身跑到陽台上,向下看了一眼,從遠處駛過來一輛車,車燈明晃晃的照著。
外麵一聲槍響,宋疏影從車窗看出去,門板已經被一腳踹開了。
宋疏影縮在陽台上的牆角,心裏想,隻要是有人過來打算是對她圖謀不軌,大不了就跳下去,三樓,反正也摔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