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緊閉的房門,陳奕飛心頭悶的不行,他今天的心情真可謂糟糕透頂。

將何知夏送回房之後,他忙不迭的去請大夫。

但大夫請來之後,何知夏卻將門從裏反鎖了起來,任他再怎麼敲,她就是死活不開。

“夏兒。”他又舉拳輕輕砸了幾下門,嗓子都快喊啞了,可裏麵仍舊沒有一點回聲。

“大少爺,表姑娘會不會?”後麵跟來的丫鬟,突然神色不好的提醒。

陳奕飛陡然心驚,何知夏美貌異常,當然,她對自己的美貌也比別人要重視在意的多,會不會因為被毀的臉而……想不開?

眼神之中有些慌亂,陳奕飛不敢再想,抬腳狠狠的踹向了房門。

門碰的一聲砸開,迎麵是滿地的狼藉,摔碎的銅鏡,撕碎的衣服,散落的胭脂水粉,還有何知夏喜歡的朱釵首飾……

“夏兒。”陳奕飛心一涼,匆忙進來,急著搜尋何知夏,但見她雙手抱膝,蜷縮在床角,見到他來,忙將頭埋進膝蓋,嗚嗚咽咽,哭的好不可憐。

他幾步走到床邊,彎腰伸手撫上了何知夏的肩。

何知夏立刻顫抖的厲害了,忙將身子向床角縮的更狠了,“不,不要過來,不要看,嗚嗚……”

“夏兒,怎麼了?大夫來了。”見她反應厲害,陳奕飛立刻縮回了手。

何知夏驚惶抬頭,那張殘破的小臉較之前似乎更嚴重了,尤其是那被陳韻姚抓破的地方,暗紅的血肉深處,似乎有黃色的膿液溢出。

陳奕飛心下駭然,怎麼會?難道他的夏兒要與姚兒一樣嗎?

“嗚嗚,表哥——,我該怎麼辦?”見陳奕飛神色陡變,整個人怔愣不語,何知夏哭的更凶了,那不斷落下的淚珠兒滾過受傷的臉頰,更是痛的蝕骨。

可是,再怎麼疼痛,都沒有她的美貌被毀的痛。

怎麼辦?陳韻姚今天的慘狀,她是瞧的真切,眼見著自己半邊臉頰冒出的膿水,她知道,定是被陳韻姚給傳染上了。

不,不……她如此美貌,怎能被毀?

上天不會如此薄待於她的。

她忙撲進陳奕飛的懷裏,雙臂如藤蔓一樣死死纏住了他的肩膀,“表哥,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夏兒不想變這個樣子,夏兒不想變的難看,不然……”

說著,她又稍稍鬆了鬆,抬頭淚光迷離的望著陳奕飛的眼睛,哽咽悲戚道,“表哥,如果……要夏兒成為這個樣子,夏兒不如去死。對,我寧死也不願……嗚嗚。”

一向溫婉可人的何知夏,此刻在他麵前又哭又鬧,尋死覓活,那淒苦可憐的模樣,攪的陳奕飛心裏亂極,他隻能一遍遍的軟語安慰,“夏兒莫怕,表哥會一直陪在你身邊,莫怕……”

莫怕,莫怕?這呆子除了這句就沒別的嗎?何知夏聽的膩了,淚眼之中劃過一抹怨恨,她幾乎是惡狠狠的將陳奕飛推了開,“不怕?我怎麼會不怕,你瞧瞧我的臉,你瞧瞧……”

曾經如黃鶯出穀的嬌媚嗓音,陡然間變得尖銳而刺耳,陳奕飛不禁有些愣了,一雙眼睛怔怔盯著何知夏雙目猩紅的模樣。

隻覺得曾經他深愛的那個天使般溫柔乖巧的何知夏,突然變成了一隻獸,一隻瀕死的發狂的獸,那半邊被毀的臉頰,連帶另一邊完好的臉頰,似乎都變得猙獰可怕起來。

“夏兒。”雙手握的生疼,對於何知夏的轉變,陳奕飛盡管非常不適應,但他還是心疼的,他想,任何一個女人遇到了這種情況,都會瘋狂的,何況他的夏兒呢。

他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而自責不已。

“大少爺,顧大夫問可以進來看傷者了嗎?”這時,門口候著的丫鬟,一句話讓陳奕飛清醒過來。

“不。”陳奕飛剛想叫人進來,何知夏就尖叫起來,“讓他走,讓他走,誰都不準進來。”

“夏兒。”陳奕飛捉住她揮舞的雙手,盡量心平氣和的安撫,“別鬧,你受傷了,得讓大夫瞧瞧,你乖,聽話,大夫看了就會好的。”

“不。”何知夏卻堅持的很,但是,她倒沒有繼續發瘋了,而是眸光堅定的看著陳奕飛,“表哥,別的大夫不行,我臉上的傷非的姨夫親自來瞧。”

一句話,讓陳奕飛如夢初醒。

是了,看何知夏的臉也知道,其實那指甲的抓痕最多隻算皮外傷,抹點膏藥也就罷了,難的是,裏麵開始有膿水流出,這就說明可能是被陳韻姚身上的毒給傳染了。

要解這種毒,除了陳元,還真沒有第二人可以。

“好。”陳奕飛心思霍然開朗,伸手撫了撫何知夏那半邊完好的臉頰,擦幹上麵的淚痕,鄭重道,“夏兒,你先歇著,我親自去找爹來。你放心,爹醫術精湛,一定會將你醫好的。”

“嗯。”何知夏盡管不完全相信,但也無可奈何。

畢竟,陳韻姚中毒之初,陳家請了不少的名醫,但都束手無策,最後還是陳元親自瞧了,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