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妹妹,別介意,二姐姐就是這樣的人,等處長了,就會好的。”陳韻屏走過來,在顧清兮耳邊輕聲安慰了一句。
顧清兮展顏一笑,“三姐姐多慮了,清兮並未放在心上。”
一抹欣賞的光芒從眼底掠過,陳韻屏望著顧清兮,輕輕點頭,“好樣的,顧妹妹這般小的年紀,就有如此心胸,姐姐很是佩服。”
顧清兮微訝,這是平時那個膽小如鼠的陳三小姐會說的話嗎?
再瞧陳韻屏,卻見她眼簾低垂,掩藏住眸底的狡黠與聰慧,“顧妹妹,咱們進去吧,別讓母親久等了。”
“嗯。”顧清兮點頭,心中卻對陳韻屏多留了幾分心。
丫鬟打了簾子,兩人一同進到裏間,就見大太太坐在軟榻上,氣色非常不好,平日裏保養的還算不錯的皮膚,竟然一夜之間,毀的慘不忍睹,黃懨懨幹巴巴的,甚至眼角有了皺紋,嘴角那片肌肉也呈現鬆弛下垂的狀態,彷佛一夕間,老了十歲,即便她今日特意的穿了一身鮮豔的絳紅色衣衫,也遮擋不住她的憔悴與蒼白。
顧清兮與陳韻屏倆人,很有默契的隻瞧了一眼,便垂下了眸子,上前與大太太行了禮,“女兒(侄女)給母親(大伯母)請安。”
“坐吧。”大太太不但神色不好,語氣更是不佳,透著股煩躁的勁兒。
因著陳韻姚的事,昨兒白天又累又驚再是嚇,晚上一夜睡不著,甚至心焦上火,這口腔裏嘴唇上都起了好幾個火泡,真是讓她痛苦死了。
此刻,見著顧清兮這三個姑娘,漂亮又水靈,再聯想到自己的女兒,大太太更是覺得邪火直冒的。
她們這是要做什麼?成心要給她添堵嗎?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後,大太太推開陳韻惠,沉聲道,“罷了,你也坐著吧。”
“惠兒不累,惠兒瞧著母親氣色不好,惠兒想為母親多捏一會兒。”陳韻惠捏著嗓子,嬌滴滴的諂媚著,一雙小手力道適中的為大太太捏著肩,“母親,惠兒這手藝如何?若母親喜歡……”
“讓你坐就坐,哪裏有這麼多話?”大太太十分不耐的低吼了一聲,伸手就將肩上陳韻惠的小手給撥了開。
陳韻惠麵紅耳赤,一時間有些下不來台,她訕訕笑著,“母親這是怎麼了?是女兒捏重了嗎?”
大太太經過剛才那一聲低吼,扯動了嘴角的一個火泡,痛的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見陳韻惠不知進退,心裏厭極,但當著人麵也不好發作,隻忍著道,“母親今兒脾氣不好,難為你有這份心思,去坐吧。”
“是。”陳韻惠臉色這才緩了一點,但落座的瞬間,眼睛裏還是有一些嫉恨快速閃過。
“大伯母,大姐姐可好些了?”顧清兮望著大太太那張明顯蒼老了十年的臉,問。
大太太也應聲看向顧清兮,水綠青衫,容顏幹淨,墨發如染,眸若春水……好一個標致的淮景美人兒,就單單往那椅子上一坐,便是一幅畫兒。
大太太眸中漾過嫉恨,那本就鬆弛的皮膚,瞬間又晦暗了幾分,她暗自咬牙,重重一歎,“你來了正好,大伯母也正好準備差人去叫你呢。”
“不知大伯母有何吩咐?”顧清兮客氣的問。
大太太點頭,黯然疲倦的目光又帶著幾分算計,掃了掃陳韻惠姐妹,“是這樣的,你大姐姐與夏姐姐,突然身子有恙,這不,大伯母昨兒一夜沒睡,就是擔心這兩個孩子,哎……”
“母親別擔心,父親醫術高明,定能治好兩位姐姐的。”陳韻惠整理好情緒,又腆著笑臉,柔聲勸道。
大太太眸中閃過不耐與厭惡,卻還是讚成的點點頭,枯井似的眼睛裏,片刻間就湧出了淚來,“是呀,多虧了老爺他,不然,這兩個孩子可真是要毀了。”
“兩位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顧清兮也輕聲安慰,心裏卻是另一番想法,她這毒取之民間,而陳元出師之後,便行醫在朝廷,多是替王公貴族們瞧病,像這種危險又棘手的病,隻怕他真的治不好的。
“借顧姑娘吉言,但願她兩個快點好起來吧。”大太太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淚,又是重重一歎,接著道,“今兒找你們三個來,也是有事要麻煩你們三個。”
顧清兮眸光一暗,似乎有了些許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