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若環也是一驚,她沒想到顧清兮會突然回頭,更沒想到自己眼中的凶光會被顧清兮一絲不落的看去,當即也是嚇了一跳,忙低下頭,撿起地上的木頭,一塊一塊的劈起來。

她動作笨拙,手心早已磨出了水泡,再加上胳膊上有棒傷,一動作,便會牽扯到舊傷口,這讓她很痛苦。

但是,她卻沒有停下,反倒更加用力的,將斧頭往那早已成了兩半的木頭上,一下一下的狠狠劈下來。

她恨,真的好恨。

剛才顧清兮被眾人捧在手心裏的場景,深深的刺激到了她的心。

為什麼?

為什麼她顧若環就要被人如此踐踏,而那顧清兮卻受著眾人的膜拜追捧?

那一日,碼頭之上的羞辱,顧若環致死難忘,不想,費盡心機到了陳府,又遇到了給她羞辱傷害的顧清兮,更讓她差點嘔血的是,這顧清兮竟然是陳奕飛的未婚妻?

未婚妻呀,一想到顧清兮什麼都沒有,就能名正言順的站在陳奕飛的身側,與他並肩走過人生的歲月,就讓她忍不住的想要抓狂。

她不服不甘呀,憑什麼好事都被顧清兮占盡?

同樣是姓顧,而她顧若環,即便進了陳府,也隻能在廚房這種醃臢的地方,劈材燒火刷盤子?

瞧著自己原本白嫩的小手,已經有了皸裂的痕跡,顧若環的眸裏不覺滾出淚來,同時,也有更大的決心。

不,她顧若環生得美貌,怎可能埋沒在此呢?

不會的,眼下,她已經成功引起了大少爺的注意,以後的事嘛,自然會是水到渠成,隻要她稍稍忍耐。

想著,顧若環偷眼又瞟向顧清兮,但見她悠閑的吃著點心,不覺從鼻子裏哼出一抹冷笑。

遲早,屬於顧清兮的東西,她要全部奪過來。

她的男人,她的身份,她的清譽,她的一切……

到那時,她要將顧清兮踩在腳下,將她的自尊清高全部踐踏,讓她知曉,誰才是真正的下賤。

“小蹄子,不好好幹活,又發什麼花癡呢?大白天的就想男人了?真是個賤貨。”突然,肩頭被人狠狠捶了一下,顧若環回神,就見膀粗腰圓的秋菊站到了自己身側,指著她的鼻子就罵,“這麼半天,才劈了一根木頭,我看你晚飯是不想吃了。”

說著,狠狠的踢了下那被顧若環狠劈過的木頭,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若環狠狠咬牙,眸裏閃過陰毒的光,哼,打吧罵吧,遲早有收拾你們這幫賤人的時候。

冷哼一聲,顧若環又抄起斧頭,狠狠的砍在另一塊木頭上,就好像那是她最恨的人似的,一下又一下,恨不得將其砍成爛泥。

顧清兮偶爾回頭,瞟到了那凶狠的一幕,也不由心驚肉跳。

嬌美柔弱,單薄可憐,前世,不但蒙蔽了她的一雙眼,也成功的吸引了陳奕飛,博得了他的憐惜與疼愛。

可,看到了這一幕,再聯想到那個雪夜的殘忍,顧清兮就覺得不足為奇了。

一個人的本性如此,即便有心隱藏,怕也藏不了。

隻是,前世,顧若環在路上求救於自己,自己亦是不顧一切的拚力將她救下,並且一直留在自己身邊,所以,那顧若環從未受過磨難,平時與她一處,就像個主子似的,哪裏還會劈柴呢。

後來,自己境況不佳之時,她早已成了陳奕飛的女人,就更別提吃苦了。

可這一世看來,顧若環顯然境況不佳,也難怪,她會凶相畢露了。

顧清兮冷笑,如果讓陳奕飛見到她這個樣子,不知會作何感想呢?

……

天色漸沉,空氣中飄蕩著令人食欲大振的雞湯香味。

“顧姑娘,雞湯熬好,讓奴婢為您端到瑤竹軒嗎?”秋梅親自端了食盒,問。

顧清兮起身,自她手中接過食盒,道,“不必了,我自己拎著就好。”

“小賤人,你真是作死,你這是劈柴嗎?”身後,又傳來夏媽媽的怒罵聲,她撿起地上的小木頭塊,狠狠的朝顧若環身上砸了下去,“你劈成這樣是幹嘛?是成心想與我對著幹是不是?”

“怎麼了?”顧清兮故作不知的問。

秋梅臉色冷了冷,朝顧若環望去,鄙夷道,“那個賤貨,自從到我們院裏來,就沒好好做過一件事,讓她燒火,她差點沒把房子燒了,讓她刷盤子,她能將盤子碟子全部砸個稀爛,還得我們自己拿錢出來填補,讓她劈柴,你瞧瞧,這麼半天下來,就劈了兩根木頭,還劈個稀爛——”

顧清兮依言朝顧若環望去,就見她瑟瑟的靠著牆根,默默的委屈流淚。

旁邊的夏媽媽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礙著顧清兮的麵,也不敢怎樣,隻抱怨道,“當著顧姑娘,老奴也不敢胡說,實在是這小蹄子太不像話。一來就說她是大少爺帶來的,是大少爺的人,想著我們因此就能高看她一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