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驚懼的眼神,分明不時的看向院子裏呆傻的夏婆子。
看她眼神閃爍,陳奕飛怎會不懂,再聯想到剛才一進院子就聽見的咒罵聲,他很快就明白了。
回頭,他目光冰冷的看向夏婆子,如此粗蠻的婦人,又如此歹毒,真是該死。
“小順,將這老婆子綁了,然後交給管家,打她四十板子,直接攆出去。”
小順一驚,那夏婆子更是錯愕,打四十板子,攆出去?憑毛?
“大少爺——”夏婆子驚愕過後,忙撲了過去,跪倒在陳奕飛的腳下,求饒叫道,“大少爺,奴婢哪裏做錯了嗎?求大少爺開恩啦,奴婢上有老下有小……”
顧若環淚痕未幹的大眼睛,瞟過夏婆子,眸底掠過快意的恨。
“放肆。”竟然還敢問哪裏做錯了?陳奕飛聞言,氣的一腳將她踹開,轉身,拉出顧若環,指著她臉上胳膊上的傷,怒問,“這些,是不是你打的?”
“我——”夏婆子覺得冤枉,是她打的沒錯,可是,不是她一個人打的。
陳奕飛怒色不減,冷聲喝斥道,“老太太、太太,天天念叨著要寬厚仁慈,與人為善,哪怕是一隻貓兒狗兒,那也是輕易傷不得了。可如今,你自己瞧瞧,她到底犯了什麼罪,被你打成了這個樣子?”
許是被陳奕飛那麼一拽,顧若環又吃痛的輕呼,秀眉痛的都擰了起來,卻還是小聲替夏婆子求饒,“大少爺,求您饒了夏婆婆吧,都怪奴婢笨,什麼事都做不好,夏婆婆這才氣了,打了兩下,不礙事的,已經不疼了,真的。”
不疼?可剛剛自己輕輕一碰,她臉色就慘白成那個樣,還說不疼?
這女人……那隱忍的模樣,越發讓人心憐起來。
陳奕飛哼笑,她以為自己是瞎子嗎?她身上的傷,難道他看不見不成?
見陳奕飛的視線定定落在自己身上,顧若環心跳加快,小臉緋紅,最終受不住的低下頭,雙手捏著自己的衣角,不知所措,用低如蚊吟的聲音,諾諾道,“真的沒事了,別怪夏婆子了。”
“是呀,大少爺,奴婢也不是真心要打她的,奴婢就拍了那麼兩下,她身上的傷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夏婆子趁此機會,忙為自己辯解,她可不想替別人背黑鍋。
陳奕飛怎會聽那老婆子說話,他隻望著顧若環,目光沉沉,“你說,是不是她打的?若是,本少爺今天就替你做主,處理了她,若不是……”
顧若環咬了咬唇,神色遲疑,“大少爺。”她抬起頭,目光中透著無措。
“別怕。”陳奕飛突然的就心軟了起來,聲音也柔了好多,“本少爺聽你的,你說辦就辦,你說饒了她,此事就算。”
夏婆子聞言,忙朝顧若環磕頭,“好姑娘,都是老身的錯,我老婆子有眼無珠,委屈了姑娘,望姑娘大人大量,放過老身這一次吧,求姑娘開恩。”
低垂的眼簾中劃過一絲狠戾,饒,怎麼可能?這廚房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她顧若環的仇人,不剝皮削骨,難消她心頭之恨。
不過,眼下卻不是報仇的好時候。
隻要她成功的當了陳奕飛的女人,穩做這陳府的女主人,這仇,還怕報不了嗎?
略一沉吟,顧若環再抬頭時,眼裏一片柔弱與善良,她福了福身,很是有禮的輕聲道,“大少爺,得饒人處且饒人,若環求大少爺,饒了夏婆婆吧。”
“哦?你還是要放過她?甚至還替她求情?”該說她傻嗎?放棄這麼一個為自己報仇的機會?陳奕飛心中嗤笑,卻又因為她的這個舉動,對她高看了幾分。
顧若環一臉正色,點頭,“是,還求大少爺成全。”
“好吧。”陳奕飛負手而立,居陳臨下的睨著夏婆子,“你聽好了,是她替你求的情,若今後再敢發生這樣的事……”
“不敢不敢,老奴再也不敢了。”夏婆子忙發誓保證,並且不住的朝顧若環道謝,“多謝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老奴一輩子不敢忘。”
心裏卻是對顧若環恨極又怕極,相處這麼久,顧若環什麼性子,夏婆子自然知曉幾分,就在剛才,陳奕飛問她怎麼傷的,她的眼神就不時瞟向自己,雖沒明說,但卻更加坐實了自己傷她的事實。
接下來,陳奕飛要罰自己時,她眼裏的冷笑,她看的真切,這點連夏婆子自己都覺得奇怪,她平日裏眼神不好,剛才連大少爺都沒看出來,可偏巧,卻將顧若環那一閃而逝的戾氣看的一清二楚。
這下,她有些膽怯了,若顧若環真的成了大少爺的女人,那她今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如此,夏婆子磕頭的瞬間,眼睛裏也流露出一絲凶光,先下手為強,何況,她還掌握著顧若環那賤人的把柄,哼,好就好,不好的話,就全抖落出來,看到時候誰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