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纓髻是名門貴婦中,很流行的一種發型,平時,大太太維持著自己端莊的形象,隻常梳著刻板的平髻,可今天,她心情好,也想著換一種發飾看看。
“嗯。”顧若環嬌俏點頭,“奴婢覺得,太太頭發這麼好,梳雙纓髻一定很好看,而且,大太太皮膚白,若再加上這枝釵的話,肯定會很美很美的。”說著,她伸手在桌上撿了一枝鳳銜玉珠金步搖。
大太太聽言,心裏十分受用,又見那支金步搖確實不錯,便點頭,“好,就依你。”
“是。”顧若環心頭一喜,忙興衝衝的替大太太梳發,一邊梳頭,一邊還說些恭維的話,討的大太太歡喜非常,甚至,隨手就從梳妝盒裏,拿出一對瑪瑙耳環,賞了她。
不一會兒,陳韻屏來了,與大太太請安,就見大太太今兒一身明豔鵝黃的暗雲紋掐銀絲的織錦長衣,光潔的發髻上,斜插一支飛鳳銜珠的金步搖,耀目的有些招搖。
“女兒給母親請安。”這老婆子今天是怎麼了?陳韻屏心裏暗暗吃驚,因為依照大太太的性子,是不會如此糊塗的,這裏是寺廟,她又是來還願的,穿的素淨一點才好,可她卻特特的打扮的……倒像個老妖精似的,尤其是,那一對瘦削的雙頰,以前蒼白中帶些枯黃鬆弛,可今天她一看,紅豔豔的,分明是擦了胭脂和粉的。
大太太收拾停當,坐到椅子上,對她說,“快起來吧,昨兒你回去的晚,今兒怎麼不多睡會?”
“母親不也起的這麼早嗎?”陳韻屏笑著從顧若環手裏接過茶,親自遞到大太太手中,“不過,我瞧著母親今兒氣色倒好。”
馬上就要見到顧清兮被人淩辱的殘樣,她自然是氣色好了。
不但氣色好,她今天還特意打扮了一番。
哼,被賀憐語壓了一輩子,這一次,她要光鮮亮麗的站在她女兒的跟前,看著她的女兒如何卑微、不堪的遭受眾人唾棄踐踏。
大太太抿了一口茶,笑,“那還多虧昨兒你幫我捏了小半夜的腿,覺得全身舒服多了,這晚上睡的也好。”
“哦。”陳韻屏哼了聲,卻裝糊塗的並沒接下茬,她可不想以後,天天去伺候她捏退去。
大太太眼角餘光冷睨了她一眼,心中冷哼,不識抬舉的東西。
將杯子放下,她又吩咐顧若環,“去看看,金燕的早飯做好了沒有?還有,去二姑娘和顧姑娘房裏,讓她們起來了,就到我這裏,一起用飯。”
“是。”顧若環依言出去。
顧若環才走,紅枝就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連規矩也不顧了,隻叫道,“太太,小姐不見了。”
“什麼?”陳韻屏頓驚。
大太太心裏卻是一喜,麵上卻是平常,“怎麼回事?什麼叫不見了?”
“奴婢……”紅枝急的語無倫次,“奴婢一早起,就沒見到小姐。”
你家那小姐啊,現在指不定被糟蹋成什麼樣了呢,大太太眼底閃過一絲冷峭,卻笑著道,“你這丫頭,什麼事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許是你家小姐起的早,沒在屋裏也有可能。”
“可,可是……”紅枝迷糊的摸著腦袋,“可是,奴婢覺得有些奇怪,好像,好像昨兒晚上小姐就不見了?”
“哦?”大太太眉梢一動,想笑卻又被自己壓製住,因此導致臉型都扭曲了一般,“你這是何意?難不成你伺候在側的人,連她晚上在沒在房裏都不知曉的?”
“這……”紅枝似乎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隻支支吾吾的。
陳韻屏仔細瞧了她那神色,擔憂的心卻是一點點的落了下來。
而大太太隻道顧清兮已經中招,此刻,她已然有些按捺不住的想去看看顧清兮現在成什麼模樣了。
紅枝支吾半天,說不出個理所然來,大太太不耐的擺擺手,“也是個糊塗的,竟然連話也說不清楚,本夫人親自去看看吧。”
說著,起身離椅,陳韻屏上前來扶。
“太太,太太,不好了,出大事了。”就在幾人準備出房時,金燕喘籲籲的跑了來。
大太太雙手一緊,故作厲色,喝道,“放肆,什麼要緊的事,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
“不不。”被這一喝,金燕腦子一懵,連忙道,“太太,是二小姐……”
陳韻惠嗎?那小蹄子能出什麼事?
“夠了,慢慢說。”大太太道。
她邊上還有三姑娘呢,那種事,她怎麼說的出口,金燕咬了咬唇,紅著臉道,“空無大師讓您去前院大廳,太太,您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