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兮莞爾,“看的出來,三殿下亦是懂茶愛茶之人,但這茶雖好,可三殿下有傷在身,也不宜多飲。”
“顧姑娘的話,本王受教了。”賀廉鈞客氣道。
顧清兮告辭,“那清兮告辭了,殿下好好休息吧。”
賀廉鈞也沒再多留,隻命那啞巴侍從好生相送。
一行人剛到角門,就見老管家喘籲籲的跑了來,告訴賀廉鈞,公主回來了。
賀廉鈞眉峰微皺,她果然回來了?
顧清兮眼底劃過一絲冷笑,陳奕回則有些意外,那些黑衣刺客竟然沒有對那女人下手?
“在哪兒?”賀廉鈞問。
老管家抹了把汗,道,“老奴讓人直接抬回房裏了,公主受了重傷,失血過多,昏迷不醒,是璞己寺的兩個小沙彌送回來的。”
“哦?”賀廉鈞微微吃驚,目光看向顧清兮。
顧清兮迎上他深不可測的視線,淡然啟唇,“公主受傷了?正好,清兮略懂醫術,倒可以為公主診治一下。”
“那就有勞顧姑娘了。”賀廉鈞正有此意,見她主動請纓,忙回道。
陳奕回的不樂意全寫在了臉上,不滿的哼道,“她貴為公主,多的是太醫為她診治,我們丫頭自己身體也不好,救了你不說,還得再救她,自己身體累垮了怎麼好?”
“我沒事。”顧清兮朝他淡淡一笑,陳奕回立刻沒脾氣了,隻無奈的抿著唇,緊緊跟在她身側。
賀廉鈞見狀,亦是淡然一笑,由老管家在前領著,他自跟在最後。
……
賀雪月的閨房位於西園的一處小偏院,雖不大,但要比賀廉鈞那處好多了,一進來便聞見花草的香氣,院子裏有一棵葡萄架,上麵爬滿了藤蔓,綠葉之間開始長出了許多漂亮的小花,倒多了不少的田園氣息。
有一個半大的丫鬟等在門口,等看到人來了,忙迎過來,“奴婢見過三殿下。”
“起來。”賀廉鈞抬手道,一麵看向她身後跟來的兩個小沙彌,徑直問,“敢問,是兩位小師父送公主回來的?”
“是。”其中一位小沙彌回道,“午時,有人在後山林間發現了公主,隨後就近送到了寺中交予了空見大師,空見大師認得公主,所以,將公主先行診治一番後,便命人即刻送回府中,說公主傷重,需要馬上救治。”
“哦。”賀廉鈞點點頭,神色凝重,“替本王多謝空見大師救命之恩,他日本王定當親自拜訪答謝。”
“王爺客氣,我佛慈悲,救人乃出家之人分內之事,王爺無需答謝。”小沙彌客氣的回道,然後兩人向賀廉鈞行禮告辭,“如今公主已經送回府中,小僧就先行告辭了。”
“告辭。”賀廉鈞道。
兩個小沙彌由老管家親自帶了出去。
這邊,賀廉鈞等人隨著小丫鬟一起進了屋子。
菱花銅鏡,竹窗紫紗,羅幔低垂,紫檀木雕刻的桌椅,上麵刻著精美的圖案,一方案幾上擺放著幾張宣紙、硯台,還有幾件時下流行的玩物。
這裏倒像女子的閨房,雖然東西不多,但每一樣都很貴重,也是花了心思的。
從這也看的出,賀廉鈞對這個妹妹,還是有幾分疼愛的。
雪白幔帳後,女子纖弱的躺在床上,發絲沿著床榻低垂下來,越發顯得女子的麵容蒼白如紙。
賀廉鈞站在床邊,負在身後的手不由得握緊,一絲複雜的情緒溢滿心頭。
顧清兮不動聲色的瞟了他一眼,傳聞這對兄妹關係甚篤,賀廉鈞對這個妹妹很是寵愛,倒有幾分真的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自己的話,他能聽的進去幾分呢?
不及思考其他,顧清兮道,“王爺,請容民女為公主檢查下傷口?”
“請。”賀廉鈞道。
親自將一邊的床幔掛到帳勾上,顧清兮斜坐在床頭,看著雪月公主那張慘白的小臉因痛苦而糾結成一團的模樣,突然想起前世,那唯一的一次見麵。
那時,她已經由賀廉西賜婚給了陳奕飛,那時她已經身懷六甲,每日挺著大肚子要去給大太太請安。
那一日,便在大太太房中遇到了雪月公主,那時的她,一身粉色宮裝,精致美麗的如同畫裏的仙女一般。
她與其他丫鬟一般,在裏伺候著。
大太太讓其與雪月公主端茶,她端了,可那雪月公主不接,反倒一臉疑色的望著她,半晌,方‘咦’了一聲,說道,“你?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嫁給奕飛哥哥的女人吧?”
她這一問,讓顧清兮頓時又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唾棄的對象——
“不是她還能有誰?”陳韻姚立刻從旁奚落,“不知羞恥的女人。”
“哦。”雪月公主俏臉也立刻冷了下來,盯著顧清兮的眼神多了幾分淩厲,她冷哼道,“這茶,本公主不能喝。”
“哦,倒是民婦想的不周了。”大太太立刻賠著笑臉道歉,然後嚴厲苛責顧清兮,“你也是個不怕醜的?今天公主來,你一個不清不白的賤人就不該到我這房裏來,沒的倒玷汙了我們,還敢給公主敬茶?你也不怕髒了公主?還不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