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顧清兮幽幽的笑了,低垂眼簾,眸色詭異而陰冷,卻輕輕道,“這些事不是我們能管的。夜深了,你與欣榮姐姐快去睡吧。”
“是。”崔喜忙去床邊為她重新鋪被,這幾個月她近身伺候顧清兮,才發現她年紀小小,卻有著常人沒有的心機與能力,開始時,她還有些不服,心念念的想回到老太太身邊去,現在,她總算看出了,老太太已是朽木將枯,不足以為靠,而大太太更是虎落平陽,隻怕也難有翻身之日,今兒見了,就連大少爺對顧清兮都禮讓三分,所以,顧清兮未來之勢不容小覷,跟著她,不會有錯。
一切妥當之後,崔喜與欣榮出去,顧清兮自吹了燈,安然就寢。
真如顧清兮所料,陳奕飛對何知夏的心早已悄悄的發生了變化,隻是連他自己都未察覺而已。
客房裏,大夫正在為何知孺檢查傷勢,何知夏木頭似的站在床頭,眼睛卻是望著陳奕飛的,從頭到尾,他一句話都沒說過,始終陰沉著臉,連看她一眼也沒。
“大……”何知夏幹澀的想要開口,這時,大夫起身,對何知夏搖了搖頭。
何知夏心下一緊,“怎麼樣,大夫?”
大夫輕輕歎了口氣,卻對陳奕飛說,“大少爺,不妨借一步說話。”
陳奕飛立刻會意,隻怕何知孺不好,點點頭,起身,“請。”
兩人來到前廳,那大夫方道,“剛才夏姑娘在,老朽不方便說。”
“何公子要緊嗎?”若真的死了,倒又是一樁官司。
大夫搖頭,“何公子身上的傷勢雖重,但還不至於送命。但陽根受損,隻怕日後再不能……人道。”
“……”陳奕飛一聽,隻覺頭皮發麻,誰人這麼狠,竟然要了何知孺的命根子?這不比要了他的命更狠嗎?這何知孺風流放蕩成性,一日離了女人便不能活,這下……
“不能人道?”不知道醒了會不會發瘋?
“嗯,老朽已經盡力,但是——”大夫抱歉的搖頭,那處被傷的太狠,能保命已是萬幸了。
陳奕飛便不再說什麼,何況,他也覺得這是何知孺罪有應得。
道了謝,付了銀子,陳奕飛命人備了車馬送大夫回去。
再回房中,何知夏立刻過來,神色擔憂的問,“大表哥,大夫說了什麼?我哥哥有事嗎?”
陳奕飛望了她一眼,隻見她梨花淚眸中漾著憂色,若是以往,他定當第一時間出語安慰,可此刻,見她這般,他這心裏無端冒起了火來。
“死不了。”他冷冷的吐了三個字,直噎的何知夏睜大了眼睛,遲遲回不過神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像他這樣也是罪有應得。”陳奕飛望了一眼床上的何知孺,不覺咬緊了牙關,帶著幾分恨意冷笑道,“不能人道,也少些人被他糟蹋,不是嗎?”
幸好顧清兮機警,不然,隻怕難逃這混蛋的毒手。
“你——”何知夏驚駭,“你的意思是?”這麼說,她何家不能有後了?
“這下你滿意了?”陳奕飛一轉頭,帶著某種狠戾的情緒,嚇的何知夏身子一縮,“大表哥……”
陳奕飛卻不想對著她這張美麗的臉了,隻冷聲道,“這裏你照料吧,我先回去了。”
什麼?他竟不管了?
何知夏莫名心慌,本能的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抬眼,淚眼朦朧,無限委屈,“大表哥,你把話說清楚,你……你是不是也懷疑此事是我指使的?”一定是這樣,不然,他為何對自己這樣的態度?
陳奕飛卻沒直接回答,隻是回頭,目光沉沉的盯著她。
那意思很明顯,他不是懷疑,而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