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兮窩在自己的床上,難得的睡了個回籠覺,再次醒來,日上三竿,她也覺得精神百倍起來,陡然,想起,昨兒與三殿下賀廉鈞有約,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忙起身,簡單的梳洗了一番,她換了一身衣裳,便獨自出門。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紅枝正在廊簷下喂雀兒,看見顧清兮一聲兒不吭的就往外走,忙緊跟了幾步,問。
顧清兮‘哦’了一聲,隻道有點事,要出府一趟。
“小姐也要出府?要去哪兒?”紅枝忙將手裏的小食盤放下,雙手在裙上隨意的搓了搓,欣喜道,“要不,我陪小姐一起吧。崔喜欣榮兩個一大早就出門了呢。”
昨兒玩了一天,她興頭正足呢,似乎那玩的興致到今天還不減呢。
“哦。”這件事,欣榮早提過,顧清兮也知道的,今兒是欣榮那曾經夭折的孩兒的祭日,往年這個時候,她都會煮一碗孩子愛吃的雞湯麵,親自去墳前祭拜,可今年,因跟了顧清兮,回去不便,所以,她打算去廟裏為那個孩子燒燒香,祈禱菩薩保佑那孩子將來能托生個好人家,再別受苦了。
而顧清兮不放心她一個人,所以,派了崔喜陪著。
顧清兮回頭,看紅枝那張滿是期盼的小臉,莞爾一笑,“就知道玩?”
紅枝嘻嘻一笑,“小姐今兒要去哪兒玩呢?”
“不是玩,今天我有事要辦,你就留在府裏,無聊的話,就陪樺兒一起寫寫字吧。”顧清兮道,話說,紅枝那字寫的,實在是不敢恭維,雖然從小跟在自己身邊,兩人一樣的老師,可到現在,紅枝的字寫的比螞蟻爬的也好不了多少。
從心底裏,顧清兮覺得,一個女子雖不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起碼得能識字讀書。
紅枝原比自己大了兩歲,今年也有十四,馬上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後,這親事……似乎也就要提上日程了。
前世虧待於她,這一世,她怎麼著也對給她一個好的未來,若能給她尋個好夫婿,也不枉自己重生一場。
一聽寫字,紅枝那本就不大的小臉頃刻間擰巴的更小了,忙搖搖頭,“罷,我還是逗我的小眉兒玩吧。”說著,又折身返回,走到廊簷下,拿起食盤,繼續給那隻她最疼愛的小畫眉鳥喂食。
顧清兮無奈的搖搖頭,但願自己能護住她的單純。
……
顧清兮走後,趙氏突然開了門出來,走到紅枝跟前,堆起笑臉問道,“紅枝啊,剛才跟小姐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一瞧趙氏,紅枝心情就不爽,心情不爽,這臉色自然很差,她轉了個身,背對著趙氏,懶懶道,“說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反正說了你也不知道,問了也白問……”
“……”趙氏那叫一個氣堵呀,她不過白問了這麼一句,誰知這小蹄子還拿喬了?哼,以前在顧家的時候,她怎敢如此對自己?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她心裏卻是一灰,如今,她混的連小姐的麵都很難見到,更別提受到其他的恩惠了,目前能做的,也就是巴結一下這小蹄子,看能不能在顧清兮跟前說個話兒賣個巧兒,隻要顧清兮肯接納自己,她就有信心再次奪得她的寵信。
權衡再三,趙氏心裏雖不悅,但麵上卻裝作不在乎,仍舊一副嬉笑的嘴臉,“喲,你這丫頭,跟嬤嬤我說話也這麼見外了?你想想你小時候,嬤嬤還給你喂過飯呢?”
“不記得了。”紅枝暗自翻了個白眼,沒心沒肺的說。
腦海裏卻嗖然想過曾經的往事,冷笑,給她喂飯?倒確實有過那麼一次,那是她病了,夫人那天剛巧帶著小姐出了門,便囑咐了她來照顧自己,而她是怎麼照顧的?夫人讓廚下給她燉的補品,被這老婆子背地裏端去跟自己的女兒吃了,而端給自己的卻是已經涼透了的剩飯剩菜。
自己氣的沒吃,不想這老婆子等夫人回來時還惡人先告狀,說自己不省事,即病了就該好好養著,就算沒胃口吃不下也得強撐著吃點,萬不該打翻了飯碗?
為此,夫人還說了自己一頓。
趙氏被她陰陽怪氣的樣子氣的胖臉紫漲,但是,自從到了陳府後,這顧清兮一直疏遠她,甚至隻讓她忙活院子裏的一些粗活,根本不讓她近身伺候,以往伺候吃飯穿衣出行的這些活,現在全部由紅枝這死蹄子一人處理了。
這倒罷了,關鍵是,她也看出來了,這顧清兮自來了這裏之後,似乎一下子能耐了起來,不但將大太太整治成了那樣,甚至還能在這陳府混的如魚得水,但凡是個下人的,背後無不說她好的。
看來,隻要來日顧清兮與陳奕飛婚事一沉,這陳家當家主母的位置勢必非這丫頭莫屬。
所以,為了自己將來考慮,趙氏覺得無論如何,都得將顧清兮的心再籠絡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