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有些懷疑,這顧清兮小小年紀,才到陳府半年,何德何能竟能讓這些個陳府的下人對她如此推崇?

“不,你胡說,我爹不會這樣做的。”何知夏深知爹爹的罪一旦坐實,自己也難逃厄運,於是,心裏恐慌,手指顫抖的指著天道法師,厲聲責問,“你害了顧妹妹還不算,為什麼要這樣害我爹爹?”

“是啊。”顧清兮聽言,眼底掠過冷笑,卻還是順著她的話,亦是冷聲問道,“何老爺與我不過初次相見,雖然剛才言語之中鬧的有些不愉快,但畢竟,我與他無冤無仇,他何故要害我於此?可見你是撒謊。哼,現下,當著三殿下,還有眾人的麵,你還不趕緊老實交代?若再敢有半句虛言,小心本姑娘將你舌頭拔了,讓你這輩子也休想開口說話。”

賀廉鈞墨玉似的瞳仁微微一縮,有些意味不明的朝顧清兮望了一眼。

而蘭謙協則直接走到了天道法師身前,抬腳,腳尖直接挑起天道法師下巴,邪氣的回頭,對顧清兮道,“若這孽徒還敢妄言的話,何需小姑娘你動手,本師尊直接拔了他的舌頭就是。”

“不不不——”那天道法師被蘭謙協那邪惡陰森的眼神嚇的直接尿了,忙不迭的又是磕頭又是求饒,“不敢不敢,小道再也不敢胡說。小道說的都是實話,大約十天前,是何老爺找到小道,許了小道五千銀子,說是讓小道到陳家來做場法事,驅除妖邪倒是假的,目的就是要除掉一個名叫顧清兮的姑娘,事成之後,再付另外五千銀子,小道身上還有收據呢。”說著,連忙從懷中掏了出來,卻不想連帶著多掏了一樣東西。

蘭謙協接過那收據,沒有展開,便問他又想收回的那個紙包,“那是什麼?”

那天道法師忙從懷中口袋裏抖抖索索取出,恭敬的用雙手捧上,“這是何老爺給的,因小道從未見過顧姑娘,怕到時候會認錯人鬧出麻煩,所以,他還事先小道這顧姑娘的畫像,好讓小道辨別。”

“哦?”蘭謙協雙眸陡然晶亮,神色顯得有些急切,但很快又有些不悅,“你個不要臉的,你就這麼著將人家小姑娘的畫像揣在懷裏的?”

天道法師身子一抖,警惕的盯著蘭謙協的腳,生怕他一怒之下又要踹過來,忙回道,“因怕臨時忘了,所以,今日在做法之前,小道又隻得再看了一遍。”

“蠢貨,蠢貨。”蘭謙協鄙視的搖頭,一麵將畫像展開,那是一張很普通的白紙,上麵畫著一個年輕姑娘的臉,五官倒有七分相似,但是那眉宇之間的氣韻卻相差甚遠。

顧清兮何等清靈,而這畫像……死板的像木頭。

蘭謙協將那畫像左看看右看看,又照著顧清兮的臉仔細端詳了下,竟氣的想跳腳,口裏忿忿罵道,“這是哪個畫師畫的,本師尊要宰了他。”這樣的醜?

顧清兮眼皮一抽,滿頭黑線的盯著蘭謙協,這廝反應是不是有些過度,又不是將他的容貌畫殘了,他氣憤個什麼勁兒呢?

“確實……醜了點。”一旁,賀廉鈞淡淡的視線朝那畫像上輕輕一瞥,隨後,斜睨著顧清兮,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

顧清兮頓時無語,正準備將事情拉到正軌,卻聽蘭謙協憤怒的又問一遍,“狗東西,說,誰畫的?”

“不,不知道。”天道法師忙搖頭表示與自己無關,一麵還用手指指著何天魁,“是他,是他給小道的。”最後還不忘拉何天魁下水,想轉移蘭謙協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蘭謙協暴躁的看向何天魁,那何天魁心下一緊,本能的後退了一步,懼怕的道,“不,不,師尊別聽他胡說,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不知道?難道小道還能憑空得到不成?”天道法師痛恨的指責何天魁,若不是他讓自己接這樁生意,自己怎會如此倒黴,說穿了,都是何天魁的錯,“還有。”想著,天道法師心底越發恨了,索性將一切都說了出來,哼,他不好過,別人也休想好過。

“什麼?”顧清兮追問了一句。

天道法師繼續道,“何老爺將銀子付給小道後,特意交代一番,說,這一次一定要將這姓顧的丫頭懲治到底,永遠不能翻身,另外,還說他的女兒何知夏,從小貌美如花,純良賢淑,已經過了及笄年紀,倘若小道能讓她貴氣之命格遠播,定然能為她定下一樁好親事,還說,他日,他的女兒能一步登天,邁進名門,還會大大賞賜於我。小道見他出手闊綽,也就信了。”現在,他真悔的腸子都青了,一萬銀子也買不來的他命啊,何況,現在隻有五千,人家還欠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