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如今也是疲憊的不行,表姑娘也稍稍體貼體貼太太呢,不過是幾個不懂規矩的小丫頭,許是才到表姑娘那邊伺候,還不懂表姑娘的規矩。表姑娘是什麼人?您是主子,又何必真與她們一般見識?”

她聲音低低柔柔,卻一字一句透著責怪之意,怪何知夏不懂事,都已經這樣了,還為幾個丫鬟伺候不周的事來煩大太太,真是太不知禮了。

何知夏直接被氣的想要吐血,她是來求助的,想不到又受了一肚子氣。

更鬱悶的是,顧若環也是一個奴婢,她如此出言不遜的教訓自己,而大太太竟然半句斥責的話也沒有。

何知夏傷透了心,隻感覺整個天空都灰了,她的世界已然傾塌,這個世上,所有人都在欺辱她。

但她最後的理智還是有的,也深知自己受丫鬟欺辱的那點事,與陳韻姚相比起來,在大太太心裏算得了什麼?

可是……

“姨媽,您可好些了?”何知夏臉色一變,忙半跪在大太太跟前,擠開顧若環,親自的為大太太捏起了腿來,“夏兒不知大妹妹竟然這麼嚴重了?都怪那顧清兮,姨媽,我覺得定然是她在背後搗鬼。”

就算知道是那顧清兮又能如何?大太太心裏是又氣又灰心,幾次鬥下來,她不但折了自己妹妹妹夫,還賠上了女兒,可顧清兮不還好端端的。

“罷,此話以後休要再提,你既住在陳家,日後就該與她好好相處才是。”大太太灰心的囑咐著。

聞言,不僅何知夏,就連顧若環亦是心驚,大太太與顧清兮之間的仇恨,滿府皆知,想不到她今日竟說出這樣的話來,似有退縮之意?可能嗎?依她對大太太的了解,怕是沒那麼容易吧。

此人睚眥必報,在顧清兮那裏受了這些罪,若不報複回來,隻怕她就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所以,稍稍想了想,顧若環便又恢複如常,知道,大太太屢次在顧清兮那邊受挫,隻怕要改變策略了。

她不怕,反正,大太太與顧清兮,無論哪一邊倒了,於她都是隻好不壞的。

何知夏倒沒想那麼多,她隻是想不到大太太會服輸?而且是朝顧清兮服輸?她接受不了。

“姨媽,難道你忘了昨晚的事了嗎?我那麼求她,可她卻連一句求情的話也沒說。還有。”何知夏眼神陡然凶狠了起來,“夏兒懷疑,昨晚那些事,完全都是顧清兮一手策劃。她根本就是想將姨媽和我們一網打盡,隻是,到後來,我爹跟我娘扛下了,這才沒有牽扯到姨媽。”

言外之意,也有讓大太太感恩之意。

大太太眸色微冷,朝何知夏狠狠望來,“夠了,這些話以後別再說了,本夫人如今年紀大了,姚兒又這個樣子,我再也沒有心思和力氣做什麼了。你若不服,你直接去找她好了?”

“我?”何知夏一噎,她找顧清兮?她倒是想,可人家顧清兮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呀,就是硬來,也不會是她的對手,畢竟顧清兮身邊還有幾個忠實的奴婢呢,而她,隻身一人,身邊的奴婢不是背叛就是刁奴,還能指望她們嗎?

“我也隻是這麼說說罷了。”到最後,何知夏隻得頹喪的說了這麼一句。

大太太也沒怎麼理她,而陳韻姚歇息之後,大太太也要歇息了,幾個丫鬟相繼退了出去,何知夏再留在這裏也沒什麼意思,隻得滿心不甘的出了門。

興衝衝的來,最後隻得敗興而歸,還又添了一層氣,何知夏回去的路上,整個人麵如死灰,卻是連走路的力氣也沒了。

廊簷下,顧若環盯著那頹喪的背影,嘴角噙起一縷幸災樂禍的冷笑!

……

顧清兮是半上午的時候,回到了陳府,是蘭謙協送的,但兩人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氣氛一直冷的像冰點。

顧清兮有些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那蘭謙協喝醉了酒,吐了一身,最後還從屋頂掉了下去,衣服擦過樹枝也劃破了。

她是怕他身上再有什麼外傷,所以,才讓小二幫著檢查一下,順便給他換身幹淨的衣裳,也讓他舒服一下罷了。

誰知,這竟惹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