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現在立刻就死去,他想,他也不會滴出半滴淚來。
“夏兒,你快下來,你怎麼了?”陳元顫聲喊道。
“混蛋,混蛋,陳奕飛,你這個混蛋,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知從哪兒又拿了把匕首,她對著枕頭死命的紮了起來。
陳元頓時臉色煞白,看的是心驚肉跳,就好像那一刀刀不是紮的枕頭,而是親生的兒子一般。
“怎麼回事?究竟怎麼回事?”他困頓不解,抓著陳奕飛手,驚懼的問著。
“爹,這事你別管。”陳奕飛冷眼瞧著床上發瘋的何知夏,眼裏流露出厭惡之色,努力忍著心中的怒火,沉聲喝道,“你在做什麼?快下來。”
“滾,你滾——”何知夏也早就看見了陳奕飛進來,她隨手抽出床裏的枕頭,死命的就朝陳奕飛砸了過來,但,枕頭太輕,隻順著床滾到了地下,並未傷及陳奕飛分毫。
但旋即,她又憤怒的將手中的匕首砸了過來。
陳奕飛揮臂擋開,斷喝,“夠了,你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何知夏古怪一笑,眼裏迸射出冷冷的光來,一掀帳子,她從床上鑽了出來,隨後,幾步奔到陳奕飛跟前,指著自己的臉,吼道,“你將我害成這樣?還讓奴才打我,哼,不客氣?你這是對我客氣嗎?”
“怎麼?怎麼回事?”陳元愕然不已,他才來,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看著何知夏這個樣子,鐵定是有原因的,他一邊問著一邊瞅著何知夏,腦子裏有些暈乎,因為實在難以將眼前這個潑婦似的醜女與何知夏聯係到一塊。
“夏兒,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要真是奕飛欺負你,姨父會為你做主的。”
等了半天,終於等到一個肯為自己說話的,何知夏不禁悲從心中來,當即嚎啕哭了起來,“姨父,你要為我做主,你一定要為我做主,不然,我也不能活了啊。”
那嚎啕的哭聲直讓陳奕飛頭皮發麻,“夠了,你自己做了下作的事,難道還不夠?還要在這裏說委屈嗎?”
要說委屈,他才是委屈,莫名的就被這賤人毀了清白。
又經過她這一鬧,顧清兮那邊肯定會知道的。
他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對她解釋呢。
“奕飛,你住嘴。”本能的,陳元覺得這其中有誤會。
何知夏悲悲戚戚,然後,哽咽著將今早發生的事從頭說了一遍。
“什麼?為我解毒?”陳奕飛聽罷,瞠目結舌,還有用這種法子解毒的?
陳元並不理會陳奕飛,隻望著何知夏那像是胎記一般的烙印,還有,她漸漸枯黃的頭發,驚疑不已,“你是說,一早起,你就成了這個樣子。”
“嗯。”何知夏哭著點頭,“姨父,你一定要救救夏兒,我的臉不能就這麼毀了啊,嗚嗚嗚……”
陳元看了眼陳奕飛,心中若有所思。
陳奕飛內心亦是不能平靜,自己中了毒,然後何知夏為了替自己解毒才親近自己?這與他一早醒來所想,大相徑庭。
可這樣的答案,卻遠比自己之前所想,更讓自己難以接受。
倘若,何知夏用卑劣的手段接近他,他還有理由拒絕她。
而今,卻突然變成,她是犧牲自己為了救他,倒讓他突然有些不知該如何自處了?更不知該如何對她了?
要了她,便不能拋棄她。
可是,不拋棄她,他對她已然沒有了半絲愛意,即便勉強在一起,又有何幸福可言?
“夏兒,你先別難過。”思慮一會,陳元方道,“你的臉隻怕是奕飛身上的毒引起的……”
何知夏猛然抬頭,腫脹的臉上布滿恨意,她惡狠狠的朝陳奕飛瞪了過去,“都是為了救你,都我為了救你,你……”
突然,想到了什麼,何知夏猛然驚叫道,“顧清兮——”
“你想怎樣?”猛然的,陳奕飛想到何知夏可能會因為自己而對顧清兮不利。
何知夏不管他,直憤怒的叫著,“是她,是她,一定是這個小賤人她故意害我的。非說什麼處子之血可以解你身上的毒,她就是想讓你身上的毒傳給我?好毒的心呐。顧清兮,不殺你,我誓不為人。”